李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在这个不足40平方米的陈旧小屋里,嘶哑又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重复着这几句话。屋子里一片狼藉,散落的杯子碎片、破碎的桌子、翻倒的沙发,最显眼的刺目的就是屋子中犹如干尸一般的两具尸体,大张着嘴、圆瞪着目,脸上浮现的是惊恐与绝望。
李察双眼发直的盯着地上的一张照片,目光逐渐涣散,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肩膀,无助的靠在墙角,身体随着说话的声音不停的小幅度前后摇晃着,就像小孩儿坐在摇篮里。再仔细一瞧他的模样:如死尸一般苍白的脸、青灰的眼眶,细尖带着绒毛的耳朵以及紧贴下嘴唇的两颗仿若犬齿一般的牙齿都在证明着这个年轻人身份的特殊:吸血鬼!
李察嘴角的暗红色血液更是证明了屋子中的两具尸体和他脱不了干系!
事发当日前一天......
李察今年27岁,即将准备结婚的他,昨晚从父母口中得知了二老隐瞒27年的秘密:他是养子。其实这个秘密对李察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毕竟一起生活了27年,27年的养育之恩、日夜陪伴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足以抹平那心里的不痛快。
只是李察的心里依旧有些苦闷,苦闷的原因并不是养子这个身份,而是曾经被抛弃过的事实。这让李察有些难以接受,从小到大三好学生、奖学金拿了不知凡几,学校组织的体检显示身体也很健康没有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父母抛弃了孩子?实在想的有些透不过气的李察破天荒的在当晚去了从来没去过的酒吧,正是这天晚上改变了李察的人生,让李察痛恨而迷茫的一晚。
酒吧距离李察家的距离并不远,没走多久李察便到达了目的地。李察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在酒吧坐定,这是李察第一次来酒吧,昏暗而又充满色彩的灯光不时逛过眼帘、充斥耳畔的重金属音乐不时让胸腔中的心脏不由得跟随节奏跳动,以及在舞池中不停扭动着的各种身躯,不禁让李察一阵皱眉。如果是想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未来,很明显李察来错了地方。摇了摇头李察轻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去,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破嘈杂的音乐传入了李察的耳朵,音乐声顿时戛然而止。
李察不由得一愣,凝神向声音方向望去,两个男人在酒吧里大打出手,一旁的长的清秀蛮漂亮的女孩吓的尖叫了一声,很明显是想阻止他面前的两个男人继续打斗。说是打斗,其实其中一名身高180cm左右挺拔壮硕的壮汉很明显占据绝对优势,只见壮汉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不停的挥拳击打着那人的头部、腹部等位置,口中还振振有词:“你个臭屌丝...臭屌丝...也敢纠缠我马子...你配吗,啊!?”说完站起来对着倒地的男人腹部又是一脚,一口浓痰吐在了蜷缩成虾米一般的男子身上。李察眉毛一挑,第一次来酒吧就碰到这种事,李察实在是不知该久得幸运还是不幸。
倒地男子痛苦的呻吟,壮汉肆无忌惮的谩骂,当事人女孩焦急的劝阻,周围冷漠的围观者,这让李察的胸口像是堵住块石头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李察摇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忽然脖颈处感觉仿若有人用鼻息轻轻吹气,细细的、痒痒的,不禁让李察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同时又感觉脖颈微微一麻。
李察感觉周围嘈杂的声音不见了,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感觉到了全身血液的流动,所有的烦恼好似都随着血液从脖颈处缓缓流走了。李察突然之间想通了,不在纠结被抛弃过的事实,他决定回到家后跟父母好好聊一下,把事情说开,他更决定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儿子,做一个好丈夫,当一个好爸爸。
李察就这么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感觉到了脖颈处不对劲,李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脖颈被注入了他的身体,就像野兽,就像一条毒蛇,阴冷而又狂暴,肆无忌惮的在李察的身体中游走,即将占据他的身体。如果可以拨去李察的衣服,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皮肤下浮动的血管,时而鼓起时而落下恐怖异常。
李察觉得他身体里的野兽要把它撕碎扯烂,他强迫着自己动起来,但是李察惊恐的发现没有用,他不能动了,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眼珠在眼眶里焦急的乱转,李察渴望发出声音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要求救!可是毫无作用,没有人回应他,世界仿佛被静止,周围的人都处于被定格的状态,这时耳边轻飘飘的传来了让李察即使在惊恐万分时也倍感诱惑的靡靡之音。李察发誓,这是他听过的最有魅惑力声音:“宝贝不要动哦,很快...你就是我的人了。”李察想回应,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李察从没有觉得时间有那么难熬过,一方面身体承受着难忍的折磨,这让李察忍不住痛叫出声,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脖子还在人家嘴上,虽然可能是个美女,可是李察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身体的异常让李察更加不确定身后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李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受到“野兽”不再从脖颈处流入,“终于结束了吗?”李察松了口气,“野兽”在他的血液之中横冲直撞的流遍了全身,那种时刻被血管刺痛的感觉让李察觉得随时会血管爆裂开来,他能感觉到“野兽”在慢慢平息下来。李察尝试的勾了勾手指,可以动了!猛的!李察突然之间转过身来,把身后看热闹的一个年轻人吓的一激灵。
“嘶”的一声有如针扎一般,因用力过大,脖颈一疼,李察不禁轻叫出声,左手伸向脖颈一侧摸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一抹鲜红映入眼帘。李察也不是没受过伤流过血,但从没有觉得鲜血如此的刺眼,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忽然,李察闻到了血的味道,不是他手上自己的血,而是刚刚两个打架的男人手上、脸上的血,那味道香极了,就想妈妈蒸的包子,做的红烧肉那么香!“咕噜”李察的胃发出了饥饿的呻吟,李察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血色“我要进食!”瞬间让李察清醒了过来,一滴冷汗从额头缓缓滑落,李察的内心颤抖了一下“不对...不...不对,我只是饿了,对,对,我只是饿了,哈哈,饿了”李察低声呢喃着,表情错愕又略带惊慌“我要回家...对回家吃饭,那个女人,那个婊子那!”声音逐渐由小转大,李察的脸也逐渐扭曲起来,扫视一周并没有任何发现的李察拨开堆积的人群夺路跑出了酒吧,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男女,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瘦小个子更是对着李察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不会这疯子跟这两男一女也有关系吧,神经病?”引的众人偷偷低笑不已,小黄毛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被李察出门时踩到脚罢了。
李察出了酒吧门口四处张望,希望能捕捉到那女人的身影,可惜酒吧所在的位置路况复杂岔路极多都是胡同,根本找不到那女人的半点影子。李察慌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里绝对进了东西,因为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血管的肿胀疼痛感,而且手上自己的血液依旧是那么刺目,提醒着李察刚刚的经历不是幻觉,“咕噜”胃里再次发出了饥饿的信号,那种心慌感就好像李察有次工作加班两天没怎么吃饭一样,让人抓狂。
酒吧离家里大概只有400米的直线距离,现在的李察只想赶紧回到那个40平米的小屋里吃上妈妈做的饭菜,什么“野兽”,什么女人,李察现在通通都不想再想,李察,实在是饿极了。
李察的脚步越来越快,由最初的正常走路,到快步走路,再到奔跑,李察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他的样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还好是在晚上,李察又是走的巷子里面,光线昏暗,即使李察跑着从王大爷身边经过,王大爷也没注意到李察样子的变化,只是对着李察跑过的背影喊了一句“小李,嘛时候结婚啊,这都等着喝喜酒那!”,在没有得到李察的回应后,王大爷背过手嘟囔了一句“好家伙,看给孩子急得,嫩么滴了介是。”王大爷摇了摇头继续在家门口抽着旱烟。
李察模样大变!双眼泛着红光,眼眶周围呈现出了青黑色,脸上爬满了黑色的毛细血管狰狞异常,连耳朵都慢慢变得长而尖,鼻子更是缓缓缩了进去,牙齿不知何时两只尖而长的犬齿突了出来,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吸血鬼!终于熟悉的家门映入眼帘,李察到家了!
“咣咣咣...咣咣咣”李察呼哧呼哧的粗喘着气,敲响了家门。“谁啊”屋子里响起了李妈的问话,李察赤红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清醒,略显痛苦而又低沉的回应到“妈,是我。”屋里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咔嚓”一声门开了。
李妈看着门外低着头站着的李察,急忙把儿子拉进了屋子,带上了门,扶着李察的手臂,让李察坐在了家里唯一的沙发上。李爸戴着眼镜, 手里拿着李察高中获得“三好学生”时,全家在学校让老师给拍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不停的磨砂着,也没抬头低声说着:“小察,回来就好,爸知道,你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但是爸和你妈也是想你知道,我俩一直都把你当亲生骨肉看待,你妈怕你受委屈,其实本来你应该还有个妹妹,都没来到这个世上。”
李妈站在李察旁边,略显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李察的头发,目光柔和看向墙上的时钟,回忆起了当时的事,她从不后悔当时的决定。李爸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到:“其实爸尊重你的得选择,无论是你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还是想怎样,爸只是想你知道,咱们这40平米的小房子,永远是你的家啊,孩子。”李爸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无声的擦了下眼角,右手更是在照片上轻轻的抚着李察,照片里的李察洋溢着骄傲享福的模样手里半举着奖状,李爸李妈更是一脸自豪,一家三口多幸福啊。李妈回过神,轻轻擦了擦微红的眼眶,轻笑着说到:“不说了,不说了,小察饿了吧,晚饭也没吃就跑出去了,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现在就去做。”说着李妈,轻轻的蹲下身子,双手抚上李察的脸颊,作势将李察的头抬起来,李妈想看着儿子的眼睛,她想知道答案,无论是吃什么还是别的什么。
低着头的李察长舒了一口气,被李妈缓缓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眼望向了李妈希冀的目光,带着獠牙的嘴唇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声音嘶哑的说到:“妈,我好饿啊!真的好饿!”
李妈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