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线索
紧跟着,酒肆中又走出一人,身材矮胖,因天气寒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白胖的脸庞。此人正是邾城司法首席官员,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虎威将军祝逐。
凛冬刺骨,寒凝大地,街上行人匆匆,祝逐低着头远远地跟着和陈贵饮酒的老者走去。
转了好几个街巷,老人来到了大名鼎鼎的乌衣巷,在一处大宅门前驻足,上了台阶,四下看了看,在看门家丁的躬身下,昂首走进院内。
祝逐抬头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征西将军府!
“征西将军是谁?”
祝逐在奏谳掾大堂内烤着碳炉,边问第五师和贺铸。
“是庾怿啊,祝兄,这都不知道。”贺铸讥讽道。
“这有什么,我知道皇帝陛下和镇北将军就足矣,知道那么多干吗?”
“要多学习,才能知道的多一点嘛,知道的多才能更好的为陛下尽忠,为镇北将军效力,对不对?正所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学习,就要每天进步一点点,其方法是:杂念每天减少一点点。杂念减少了,学习的内容就会增加。通过去除杂念的为,而达到学习的不为,从而“无为而无不为”。)
“中护军这么好学,这么大学问,怎么也没去开个讲堂?怎么也不跟王羲之、孙绰、许恂、支遁这些人去参加什么清谈大会?”
“你……”
二人又是脸红脖子粗的争论起来。
第五师在中间宽大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眼睛道:“贺大人,辛苦你回宫一趟,去查一下征西将军的芜湖和辖区四郡的官员名册和履历,里面有没有出自颍川陈氏子弟,如果有,摘抄一份回来。”
“好的,第五兄,我这就去。”贺铸站起身来,微一颔首,转身就欲离去。
“不要让旁人发现。”第五师嘱咐道。
“哈哈,第五兄,我的职责就是在宫内行走,除了寝宫大院进不去,其他地方都可以,放心好了。”贺铸笑着告辞而去。
“他们很明显是一个家乡的人。”祝逐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道。
“颍川除了四大家族外还有庾家。”
“哦……陈贵和这个叫什么士才兄的人看来早就认识。”
“嗯,从今日起,我们可能发现不了什么新线索了,唯有拿住一人,方可破案。”
“谁?”
“就是我让贺铸去找的人!”
吃罢午饭,两人在大堂上迷糊了一个午觉。
下午卯时初(三点多),贺铸匆匆从大堂外走进来。
“找到了,找到了。”说着,贺铸从怀里掏出一个片纸,递给第五师。
放在桌案上,铺开,第五师和祝逐一齐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陈恭,豫州郡颍川府人,二十一岁,安丰郡通事舍人。父陈贵,在建康广陵公府做管家。母寇氏,居住琅琊郡。该官员做事勤勉谨慎,尽心尽责,无不良嗜好。咸康七年九月初二,该官员丢失安西将军庾翼重要征粮文书一份,未及时上报,导致粮食未及时送达军前,经郡守上报,吏部记大过一次。
这就是了,第五师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贺大人,你现在就出发,带着尚方宝剑,快马赶到安丰郡,把此人带回。一刻都不能耽搁了,我们现在这是在跟时间赛跑,离十日期限不多了。”第五师肃然道。
贺铸毫不迟疑地向两人拱手道:“你们二人今晚也别走了,明天一早天不亮,我就能赶回。”
说罢,也不带廷尉府衙门的人,回到皇宫,点齐一队御林军,向着安丰郡疾驰而去。
第八天。
天蒙蒙亮时,廷尉府马蹄声大作,惊醒了正在酣睡的第五师和祝逐。
只听见外面一阵金属撞击夹杂着脚步声,走进来顶盔挂甲的贺铸,后面是一队金色盔甲的御林军士兵,中间夹杂着一个捆成了粽子一样带着黑头套的人。
第五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躬身一揖到地道:“贺大人,你是此案的最大功臣啊!”
是啊,四百里的夜路,加上在安丰郡的抓捕,七八个时辰就回来了,期间的难度可想而知。
贺铸也不多说,命手下把戴黑头套的人押了过来,祝逐抓住他的胳膊,带到了奏谳掾大堂后院,那是十几个审讯室。
“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贺大人,快回去休息,我们明日再叙。”
“嗯,第五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罢,贺铸拱手转身向外走去,一阵“稀里哗啦”的甲胄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讯问,上刑,察言观色,这是祝逐的强项。
阴冷潮湿的审讯室内,第五师和祝逐坐在桌案后,对面十几步远的地方是几个一人多高的木头桩子,那人被绑在中间的木头桩上,一个彪形大汉过去,给他摘了头套。
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穿着单薄的睡衣,他一脸惊恐地看了看满是各种刑具的四周,喊道:“这是哪?你们为何带我来这里?我是朝廷命官!”
“你可是陈恭?”第五师问。
“正是下官,你们是……”
“这里是廷尉府,是我在奉旨问你话,你没看见是谁去抓捕的你吗?你只需如实回答就好!”祝逐一拍桌子,厉声喝。
陈恭一听,也不知是冷还是怕,嘴里打着哆嗦,上下牙齿频繁磕碰,“下官……遵……命,我没、没、没犯法。”
第五师淡淡一笑道:“犯没犯法,有大晋制度在,不是你我能说的算的。”
祝逐小眼睛里射出闪电一样的凶光,他逼视着陈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们是不会无缘无故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所犯何事,你的事现在是圣上亲自过问的,尽快如实招供,可能还有活路,如若不然,不但皮肉受苦,最终还得搭上性命!”
可以看出,这是个胆小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被如此高级别的大内御林军抓捕,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濒临崩溃了。
“你先讲讲,你年纪轻轻,是如何做上一郡之七品通事舍人的?”第五师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