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上山
“臣在燕山之下差一点就领死了，当时箭如雨下，臣几个人只有随身短兵器，唉……”想起那一日被石宣和张贺度围攻，现在陈列还心有余悸。“嗯，确实危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孙绰说你在辽东娶了妻？你也不带回来让朕瞧瞧，也好给予赏赐。”
“臣此次回来主要是想查清父亲死因，所以把她留在邾城了。”
“老广陵公过世，确有蹊跷，苦于没有能臣查案，你上次回来跟我提及这个第五师，十日，他能成吗？”
“此人才智过人，应该没有问题，查不出来，臣也认了。”
“听你叙述，张骏之子倒也是个人才啊。”
“嗯，是张重华说服的张骏出兵成汉边境震慑李寿不敢轻举妄动，我顺利在上邽登船回来，也是他，此人颇有胸襟和才干。”
“唉，如你所说，他们这些割据政权的人，越有才干，越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啊。”司马衍感慨万千。
他话锋又一转，接着道：“孙绰回来把你斩逯明和退李农的事说了，吹的神乎其神，朕怎么听怎么像是神仙一般，哈哈哈。”
“陛下，石赵现在外强中干，他们内部也有好几股势力，并不是一条心，我想邾城近期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司马衍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惋惜道：“依大晋制度，你得守孝三年，无人能免，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臣早已想过，为父守孝，理所应当，三年也正好在家中陪伴老母，读读书，写写字。”
“嗯，也好，你的武力值在大晋是第一，但你还得多锤炼锤炼自己的浮躁心性，懂得内敛，改改易冲动的毛病，你居然在长江中派人射杀了平南将军邓岳，看着吧，庾家人不会算完的，肯定会怂恿御史台弹劾你的。”
“臣才不怕呢，有陛下在，哈哈，对了，陛下，谢安怎么会离职了？”
“他肯定是看不惯朝堂这些人整天扯皮，不干正事，但没向朕明说，只是上了奏章说自己身体不好，朕也不好再挽留。”
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宫外有人说话，“参见贵妃娘娘！”向外望去，只见宫门外走来几个人。陈列知道是周贵妃到了，忙起身跪地叩头：“臣，陈列叩见贵妃娘娘、叩见小殿下！”
略施粉黛的周贵妃怀里抱着刚一岁多的司马丕，（司马丕年龄小还未封爵）伸出左手来虚抬了一下，好看的眉眼间泛上清浅的笑意，她脆声道：“哎呦，大晋战神回来了，几个月不见瘦了不少啊。”
“臣日夜思念陛下和思虑陛下的使命，所以……”
“咳咳……别贫了，”司马衍笑骂着打断他的话，接着对周贵妃道：“这小子结婚了，娶了辽东慕容家的四郡主，等闲暇时，你给些赏赐吧。”
“臣妾遵旨。”
“来，让我抱抱丕儿。”
司马衍的皇后杜陵阳出自京兆杜氏，是三国曹魏名将杜预曾孙女，去年年初已故去，司马衍悲痛欲绝，再未另立。
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司马丕，司马衍忽然道：“小六子，朕的丕儿将来再大些，朕封你为太傅，由你来指导他的文功武治。”
陈列赶忙躬身朗声道：“谢过陛下赐封太傅（位列三公），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过陛下龙精虎猛，还能再活一万岁，臣能辅佐了你此生就无憾了。”
“咳咳……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哈哈，你要记住你的话。”司马衍微笑着用手指了指周贵妃又道：“她又怀有了朕的子嗣，他们娘仨，以后靠你了。”
陈列看了看周贵妃，果然腹部隆起，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了，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悲伤，这司马衍今天说的话有些沉重啊，遂从座中站起，复又跪下，连连叩首，“臣责无旁贷，必当尽心尽力，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周贵妃性子豪爽，她站在司马衍身后指着陈列笑着说：“赶快把你的东北老婆叫回来，我看看有多俊？天下人都说慕容家出美女啊，有没有褚蒜子俊，哈哈哈！”
“嘿嘿，异族女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及不上贵妃万一。”
司马衍笑骂道：“胡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提及褚蒜子了。”遂又向陈列道：“起来吧，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陈列爬起来道：“臣在建康，为父守孝三年。”
“那咱们的邾城怎么办”
“邾城这些人还是可靠的，对了，陛下，臣在灵州时招揽了一个人才，叫梁山伯，以前是鄞州县令，但他在经商贸易方面确有本事，还望陛下赐个官职，另外邾城诸官员在十万大军围攻下坚守十一日，也应封赏。”
“嗯，准了！你写一份名单送来，过几日朕就派人去邾城，等第五师查案后，让他顶谢安的缺，做给事黄门侍郎吧。”
“他能胜任，臣谢过陛下隆恩！”
“好了，朕乏了，你回去吧，守孝三年是结不成婚了，等三年后和司马燕婉的婚事，朕要厚厚赏赐，另外还要亲自参加，咳咳咳……”
陈列忙又叩首，谢过司马衍，辞别周贵妃，退身出了昭明宫。
回到广陵公府，已是正午时分，第五师等人没有回来，想必是在廷尉府交接，事务繁忙。
见陈列回来，苗薇吩咐开饭，偌大的前堂里，只剩下母子二人。陈列为使母亲开心，就跟苗薇讲起了上午朝堂之事。
苗薇叹道：“你父亲心思重，自从你与庾家为敌，他就天天睡不好觉了，唉，他有时也后悔，当初为什么让你从崂山回来，卷入了这个朝堂争斗的旋涡，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庾家，夹在里面好难啊！”
“都是孩儿不好，让父亲、母亲担心了。”陈列惭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你那郡主老婆什么时候回来？”苗薇展颜一笑问。
“今天陛下和周贵妃也问了，我打算吃完饭就写信，让她过来陪您，让段公主也来吧，人多还热闹。”陈列边啃着猪肘边哼哼唧唧地道。
“嗯，好，你下午去替回贵叔吧，自从你父去世，他一直在陵上，待了两个月了，他那是在替你守陵。”苗薇吩咐陈列道。
“是，母亲，贵叔也真是辛苦了。我想明日一早过去，晚上还得等我那几个属下回来。守陵这三个月我就不回来了，在那陪伴父亲，也看看书。”
“嗯，按规矩是要守三个月陵，然后在家待满三年的。”
直到晚饭后许久，时值亥时初，坐在前堂看兵书的陈列，才听见府门外大门开启，有人进来。不大一会儿，第五师、祝逐才和段氏三侍卫一起进来，见了陈列一起躬身施礼。
陈列缓缓放下兵书问：“今日交接案卷情况如何？”
“在廷尉大人的指引下跟奏谳掾交接是很顺利，卑职翻阅案卷多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回来晚了。”第五师答道。
“末将跟随廷尉左监尤大人溜达了一圈廷尉府诏狱，认识了差役，明日就供我调遣了。”祝逐道。
“嗯，好，明日是上任第一日，既然陛下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权利，做事要敢想敢干，天塌下来由陛下和我顶着，务必细心，查个水落石出，还我家一个公道。”
几个人忙起身躬身行礼道：“请镇北将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