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取信安
褚蒜子倒是满腹狐疑起来,今天这司马昱怎么同意陈列的提议如此爽快,真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遂道:“谢据,拟旨,命邾城太守崔起负责这次北伐,尽起邾城大军,兵取信安!蔡老大人也予以就近郡县给邾城调拨粮草辎重。”
“臣遵旨!”二人躬身领命。
随着司马聃和褚蒜子的离去,众朝臣也纷纷转身走出大殿,陈列抬手示意第五师过来,第五师忙疾步向前走到陈列跟前,躬身施礼。
“晚上和杨嫆来我府吃饭哈。”陈列朝他眨了眨眼道。
“好的,好的,上次那个‘鲈鱼脍’麻烦再给我做一道哈。”第五师眯眼笑道。
“嗯,你个老馋猫,就知道吃鱼。”
说罢,第五师回了自己衙门,陈列回了值班房,各自处理公务。
傍晚时分,夫妇二人提着水果来到广陵公府。
饭后,陈列和第五师一起去了花园。
适逢清明前,花园里已是百花齐放,湖边垂柳飘飘,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二人来到湖边八角石亭中坐下。
“司空可为北伐信安之事找我?”
“是啊,你看看他们几个人去伐信安还有没有需注意事项。”
“散朝后我就一直在琢磨了,信安支雄那边倒不足虑,我就担心弋阳郡的李农,他那十万乞活军可是劲敌啊。”
“所以我让刘惔出桐柏山,以五万之师号十万。”
“此计甚妙,但李农会不会上当?对信安他能坐视不管?李农此人诡计多端,能谋善断,还有他手下那个张良也不是平庸之辈。”
“我算了算路程,如果袁真他们十日之内取下信安,就无碍了,只怕他们十日之内打不下来。”
“司空,那就给他们限个十日吧,打不下来就撤。”
“嗯,没有你我在,我心里也是不踏实,行,就限定十日内。”陈列当机立断。
浓云密集,红色的闪电出现在云逢间,隐隐的沉雷冲出乌云的重重包围,“啦啦啦”像爆炸似的响了起来,从西北方向滚动过来。随着风势,接着就是哗哗暴雨从天上倾泻下来。
邾城大军行进在去往信安的大道上,道路越来越泥泞,马匹、粮车、攻城器械,辎重物品在大雨滂沱中艰难继续前进。
“这四月天的雨说下就下,走的时候还是晴天呢。”袁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身边的李阳大喊道。
“啊……要不要找个地方停下避避雨?”李阳甚至都看不清袁真的脸了,朝着他大声喊道。
“再往前走走吧,这里地势洼平,没法停歇,到处都是雨水。”袁真喊道。
看着远处茫茫白色一片,犹如汪洋,李阳心中暗叹,这出兵的日子选的。
本来四个时辰的路程,近五万大军,走了两日到达信安城外的山坡上,安营扎寨。
中军帅帐内,袁真、毛穆之、李阳、祝逐、段氏七侍卫围着铜火炉烤着泡的水肿的脚。
“幸亏雨停了,明日晨就可以攻城了。”毛穆之自言自语道。
“嗯,宪祖将军先去城下挑战,如果中午前,对面不出来人,咱就攻城。”袁真接话道。
“好,骂人我是强项,上次攻取信安就是我把张貉骂出来的,哈哈哈……”毛穆之笑嘻嘻地道。
“唉?虎威将军,咱攻城的器械连日暴雨没损坏吧,别到了城下承受不住攻城士兵的重量,折断了。”李阳问祝逐。
“我去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祝逐把双脚从木桶里拿出来,伸到炭火旁。
“段老大,你们七人分分工,每两人督促攻打一个门,给北门留着,让他们跑路,防止狗急跳墙,咱要的是城,不要他们的命。”袁真对段一说道。
“嗯,末将等一定身先士卒。”满脸浓密胡须的段一答道。
“别,你可千万别自己上,如果有个闪失,司空不会饶过我的,督促好就行。”袁真笑道。
翌日晨,雨过天晴,依然是道路泥泞,一队队晋兵呈一字长蛇阵排列在信安城外,整齐有序,步兵后面是骑兵队伍,旌旗飘展,号带飘扬,战鼓隆隆,“吼!吼!吼!”口号声响彻天际。
晋军中催马奔出一员大将,黑衣黑甲红战袍,手持亮银枪,来到信安城外一里距离,他长枪向空中一举,霎时间,晋军阵地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毛穆之向城上大喊道:“支雄在不?有没有胆量下来一战!”
城下有人挑战,作为一方统帅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要出来的,那百分之十的人都是智者,比如司马懿的渭河对峙诸葛亮,比如孙膑置之不理庞涓的挑衅……
不出后面中军主帅的袁真预料,这支雄,羯人嘛,哪懂的什么战略战术,脑子一根筋,就是个决一死战嘛。
寂静的战场上清晰的传出信安城门打开和吊桥的下落声,“吱吱呀呀”缓缓开启,一队队身穿软甲外罩半拉子皮袍的羯人骑兵鱼贯而出。
皮袍是他们在北方穿习惯了的,到了南方,由于天热,只能穿半拉子,热的实在受不了,皮袍从肩上滑到腰间,那就是光着膀子了。
高鼻深目,浓髯长脸,面目狰狞的羯人骑兵瞬间在信安城外排列开来,中间几十人跃马奔出。
毛穆之凝神望去,当先一员大将手持狼牙棒,身材瘦高,眼窝深陷,三角眼中射出恶狠狠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毛穆之不由得心中一凛,拿狼牙棒的武将都是以臂力见长,我可得不能硬碰硬,得以巧取胜。
“你就是支雄?”
“正是,你是谁?”
“我是毛穆之!”
“哈哈哈,是被姚襄擒住的毛穆之吗?”
毛穆之最不愿人提起的事,这两军阵前当着数万人提起来,简直是太侮辱人了嘛。
毛穆之脸一红,牙一咬,不再说话,双膝一夹马的肋叉骨,跃马挺枪杀向支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