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不给钱
宋卿卿牵头，好不容易才把几位商会的成员聚齐，和玉如婉见了一面。
在长安玉如婉就没法和这几位相比了，她表现得很是低调。
推杯换盏间，玉如婉对这件事心下也有了计较。
商会没什么特别的，但女子商会很特别。
商会从来都是男人的地盘，哪怕商铺里掌权的是某家的夫人，也得寻个由头，找男人出面去参加商会。
玉如婉当年进入扬州商会费了很大劲，但不得不进。很多核心的资源，不入商会是拿不到的，很多大人物，不入商会，连会面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长安却有了个女子商会，这些女人互相帮助，资源互通，比起扬州那乌烟瘴气的，成日借口在青楼饮酒取乐的商会强多了。
不需要伶人作陪，不需要吹嘘功绩，不需要桌上拼酒，不需要说许多没用的场面话，就事论事，氛围轻松，玉如婉在扬州现在这种地位，办集会时，才勉强能实现其中一二。
她日日看报，盯着长安的动向。世人皆知，皇帝身体不好，很快就该有新帝继位了，可偏偏几个皇子都不中用，这时候，三皇女却放着封地不去，留在长安不走，任谁也能看出点猫腻来。
再说前段时间又封了个女将军，还有顾秋白这个女官。
这女官岂是说封就封的？
若背后没有靠山，任凭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封不了官，顶多被皇帝或哪个皇子收入后宫。
更重要的是，顾秋白就像个天外来客，光是玉如婉知道的，寂寂无名时被翰林纪沛然看中，力排众议成了大庆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夫子，甚至是自己独一个画派，而后作画，卖到在金陵，扬州这样的地方都紧俏。
要知道，江南富庶之地，耽于游乐者众，并没有像长安那样的向学之风，但这样的科举故事，竟让他们如痴如醉，可见顾秋白之才能。
还有万国来朝时力破契丹阴谋，而后又破格升为女官。
桩桩件件，哪怕顾秋白给的是个亏本买卖，玉如婉多少也得投点。
此时她对顾秋白所谓的长安幻戏园并不感兴趣，她虽然做许多娱乐产业，但对于将其集合起来并不看好，更别提顾秋白要投那么多资金来做这件事。
在她看来，大庆的所有娱乐行业，都是为男人服务的，青楼培养扬州瘦马，那些勾栏瓦舍，讲的都是男子的英雄故事，男人流连花丛叫风流，像她家老大一样和男人调情，就像犯了死罪，成日里被议论。
只做短期还好，做长期，就会慢慢变成男人多，女人少，再往后，女人就不会再来了。
顾秋白这事要成，除非新帝继位大赦天下，要天下女人都可以与男子平权才行。
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这场会面后，玉如婉只是委婉的向顾秋白表达了，手上资金不多，只能投一点钱意思一下。
顾秋白不知道玉如婉顾虑的是什么，但总归，幻戏园这事没别人做过，确实是更难打动人的。
但顾秋白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玉如婉手上有一个顶顶好的资源，就是她做着青楼，养扬州瘦马。
这说明，玉如婉一定有相当完善的表演团队和培训体系，之后顾秋白需要各色各样的园内引路者，数量一定不少，有玉如婉的资源，这个问题几乎就不算个问题了。
她突然想起，玉如婉还有个孩子叫玉青，似乎很会读书。
第二日，顾秋白差人发了请柬来，邀请玉如婉和她的儿子去画院看画展。
玉青是兴致勃勃，马上就想答应下来，被玉如婉制止：“你这性子！咱们如今是在别人的地盘，做什么事都要慎重。再说，昨日的生意也不算谈成，如今她相邀去看画，就是还想找机会说动我罢了。”
玉青有点失望：“娘，你可以多投点，以我看，这产业做得。”
玉如婉：“那你且说说，为何做得？”
玉青：“成事，在人。短短两年间，报纸和漫画的出现，她就改变了长安人的生活习惯，不说漫画，光是报纸，如今长安人，可还有不看报的？这绝非易事。
何况娘你也看到了，她给的设计图，我以为这绝不是空谈，有许多都是可实现的，并且她给的很详细，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构思。再说，开放互市后，长安的外邦人也愈来愈多，往后，长安的人口只增不减，有这样一个地方给他们去，收入一定相当可观。”
玉如婉摇摇头：“不止是可不可行的问题，她要的太多，娘不愿意冒险，光是回本的周期都要数年。再者，这么庞大的工程，需要多少上下打点？娘的势力渗透不进长安。”
老二玉权静静听着，这才加入了讨论：“回本问题的确值得商榷，以她现在给出的计划来看，若是给我，我也会心动，但回本周期太长，意味着风险很大，我们又不在长安本地，期间出现问题，不好处理。”
玉青：“我也不懂这些，只是我以为，与顾秋白交好很有必要。”
玉权：“自然——这个画展，咱们还是要去的。娘，哪怕生意谈不成，她们那女子商会，却值得多花些时间。”
玉如婉赞许的点点头：“老二，长大了。”
玉权：“难得有机会，便带上大姐和我一块去吧，我也想开开眼界，看看如今这风头正盛的画院，是什么样子。”
玉如婉看看玉青：“你可要向你敬佩的顾夫子袒露身份？她还一直以为，你是男子。”
玉青：“这...我还是换上女装去吧，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到了约定的时间，玉如婉带着三个女儿一道去了画院。
玉霄一身娇嫩的粉色，无辜的大眼，配着脸颊中间若有似无的胭脂，看起来比两个妹妹还要小些。
老二一身素色，只用耳饰和朱钗加以点缀，十分清冷。
老三后脑简单挽起一个发髻，斜插着簪子，一身翠青色，衬得肤色雪白，总算是符合她这年纪少女的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