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以战之名
第162章以战之名
01
漠北蒙古的大营中,传说中被乱箭射杀,或者被俘虏的噶尔臧此刻正与苏辛哲在帐中神色淡淡得饮酒。案几上熏香袅袅,暖香袭人。
“双头的蛇,九条狐狸的尾巴,都不及你半分腹黑精明,我也算是对你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啊!”苏辛哲目光明亮,举起酒杯,对他敬道。
噶尔臧懒洋洋得举杯和他一碰,淡淡道:“你我不过各取所需而已,你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辛哲喝完杯中之酒,一双晶亮的眼睛注视着他,邪魅一笑:“不过,这件事,若被你的小娇妻知道了会如何,你可想过后果?她现在可指不定有多担心你呢,你就不怕,她做出点什么来?”。
噶尔臧冷笑一声:“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会把她保护得很好的。”
苏辛哲啧啧道:“这可不见得啊,你可别小瞧了她的本事。”
见噶尔臧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苏辛哲挑了挑眉,“不如,我们赌一局如何?就赌,她会不会过来找你。”
“她出不来的。”噶尔臧打断道。
“哦?你确定?”
话音才刚落。帐外就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额驸!您府上传来消息,公主失踪了!”
02
天刚蒙蒙亮,婉静在驿馆牵了匹马,又买了个遮面的纱帽戴在头上,便直奔苏辛哲的漠北大营而去。
一路问路过去,到中午时,终于来到了营地外。
婉静坐在马上远远看着,营地戒备森严,周围不少蒙古兵把守着,想来,噶尔臧和那些被俘的士兵,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里面。
婉静这时才觉得自己出来的冲动了一些,凭她一人,要怎么进入这敌营之中?又怎么寻找他的下落?
现如今看这大营内一片平静,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真想不到几日前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只不过,她有一点想不明白的,他明明是去夺回矿山,又怎么会和苏辛哲征战在漠北大营?那是清兵都不敢挑战的地方,因为噶尔丹父子在此地盘踞多年,是他们兵力最为集中的一个大本营,有先天的地利优势,易守难攻,噶尔臧攻打此地,可是一时失算?
虽然急切得想进入大营内一探究竟,但婉静还是默默蹲在营地周围的草丛中等待时机,若她贸然进入,身份暴露,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蹲守了半天,正当她蹲到腿脚发麻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兵远远走来,站到理她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边解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婉静真愁没机会混进大营,机会就来了。
那人边解手边哼着歌,婉静捡起一块石头悄悄得走到他身后,朝他后脑勺砸去。
“罪过,罪过,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婉静将他拖到树后,瞥过头扒下他身上的军装,换在了自己身上,压低帽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得朝营地走去。
03
噶尔臧的脸色变了变,猛然站起来道:“什么?!她是怎么出去的!”
苏辛哲却得意洋洋得笑了起来,“看,我说得没错吧。”
“这傻丫头!”
“她若来了,必将直接奔赴此地,怎么,要我出去帮你迎接一下吗?”苏辛哲懒洋洋道:“此地不宜久留。现在公主失踪,剧情有变,若引得清兵介入,这出戏可能就要唱崩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救场吧。”
噶尔臧略一思索,将两只手放在苏辛哲面前:“这出戏就快结束了,自是要唱完的,就按照,最开始的剧本唱吧。”
04
如果,婉静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一定不会原谅他吧。
噶尔臧重重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到隐隐的心痛,可是这一步已经走出,开弓没有回头箭。
因为矿脉之争,他带领两万精兵来到漠北,表面上是来讨伐苏辛哲,实际上,呵呵。
他成功得瞒过了所有人,在与苏辛哲开战之前便让他与苏辛哲之间的矿脉之争大肆宣扬开来,甚至连婉静和他的父亲都被他蒙在了鼓里。开战之后,又四处散播自己战败导致两万多士兵被俘的消息,让这件事情天下皆知,只是为了掩饰一点。
这两万多士兵就是他送给苏辛哲的。
这件事,或许让所有人都根本无从想象。
没有永远的仇敌和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用。
苏辛哲和清廷一役伤亡惨重,元气大伤,若清廷此时继续对噶尔丹出兵,不出两年,噶尔丹便会全军覆没,而清廷下一个对手,首当其冲便会是他,他还未做好和清廷对抗的准备,所以,噶尔丹父子暂时不能倒。
身为大清的额驸,他表面上自是要与噶尔丹父子对立,只能以战之名与噶尔丹父子暗通款曲,权衡大清与蒙古的势力。而作为交换,苏辛哲答应暗中帮他与沙俄签线,在那处矿脉与沙俄暗中进行军火交易。那处矿脉其实早就废弃,因是在沙俄与漠北的交界之地,因着地势之便,几个月前才对矿脉再次进行“开采”,其实那些所谓的矿工只是为了在矿山中打造密室,那里将成为他的兵工厂。
为了这个计划,他早已绸缪多年,十四对那年,当他和父亲噶尔臧第一次进宫,看见那连绵不绝,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已暗暗立誓,有朝一日,必要入主这里。娶她,除了倾心相许,他还是存有私心。
唯有借此,才能打消满族皇帝的疑虑,自以为,可以将他牵制。
父亲虽有心归顺大清,但他绝不会,他注定是天空翱翔的雄鹰,非池中物,绝不会甘于对任何人俯首称臣,他要做的是能够一统天下,叱咤风云的王者。
如果,她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心意会如何呢?噶尔臧忽然之间不敢想下去,若有他君临天下那一日,必是失去她之时吧。
他忽然想起,那日日出之下,她取琴为他弹奏《大车》的情景。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她对着太阳对他立下誓言,一字一顿道:“谷则异室,死则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