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香消玉殒马嵬坡2
第57章香消玉殒马嵬坡2
“皇上！”高力士再次将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不要说了，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还是一个皇帝吗？朕还是一个男人吗？”李隆基甩开高力士的双手，拂袖而去！“皇上，众怒难犯啊！倘若不痛下决心的话，这马嵬坡的的数千将士无法保证皇上的安全啊！”高力士又将自己的头在地上叩得咚咚作响，只见额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
“你不用说了！朕绝对不会让玉环来为朕承担责任的！”李隆基的态度更加坚决了！
“三郎！”一声婉转的呼唤从内堂传了出来，犹如百灵鸟的啼叫那样悦耳！如同凤凰鸣叫那样动听，让李隆基和高力士怔了半天！
“玉环！”李隆基双眼噙泪，激动地手足无措，紧紧地拉住了杨玉环的双手，“朕……”
“三郎，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杨玉环将身子缓换一曲，对着李隆基盈盈的拜了下去，“玉环感激皇上十几年来的宠幸，如此大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不！”李隆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朕绝不允许你受到半点委屈！朕也绝不可能用你那柔弱的身躯来承担天下这幅重担！”
“皇上，事到如今，还有这种可能吗？”杨玉环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李隆基的跟前，伸出她那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托住李隆基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庞，柔声说道：“十三年了，三郎，十三年的岁月增添了你不少皱纹，十三年的岁月消耗了我的三万多天的青春，十三年的岁月改变了我们身边许许多多人和事。但是，任凭岁月的消逝，我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你那颗心仍旧是十三年前那般炙热，你仍旧深深地爱着我，对吗，三郎？”
“玉环！”面对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可人儿，李隆基老泪众横，紧紧地搂住了她，“对，朕依然深深地爱着你！生生世世，纵然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朕依然深深地爱着你！”
“冬雷震震、夏雨雪，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对吗，三郎？”杨玉环附在李隆基的耳边悄声说道。
“对！对！”李隆基连连点头，“朕要与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玉环谢过皇上的恩宠，那就是说，皇上不会让玉环受半点委屈的，对吗，三郎？”杨玉环的一张俏脸上挂满了泪珠儿，如同雨后梨花那般娇艳动人。
“朕绝不会让你受到丁点委屈的！朕不会的！”李隆基用手揩干杨玉环脸上的泪水，坚决的说道：“哪怕是天王老子想要你的命，朕都要与他拼到底！”
“玉环能得到皇上如此宠幸，真是三生有幸！玉环希望皇上能够答应玉环一个小小的要求，好吗？”杨玉环紧紧地附在李隆基的身上，娇声说道。
“朕答应你！朕答应你！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朕也要搭上梯子上天去为你摘；你要水中的月亮，朕也会下海去为你捞！”看到怀中的杨玉环如此娇艳动人，李隆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长生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浑身血脉喷张。
“坏了！”跪在一旁的高力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越来越为目前的局势而担忧！倘若杨玉环要求李隆基饶她不死，那门外的几千人马怎肯罢休？军心怎样收拾？局面又将如何控制？那李隆基岂不是又要背上一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昏庸之主的骂名了吗？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手心中都捏出了一把汗！
“臣妾希望陛下赐臣妾一死！”杨玉环挣脱李隆基的怀抱，盈盈的跪在了李隆基的面前。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用一种惊愕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绝世美女！
“不！”这句话在李隆基心里无疑是五雷轰顶，刚才还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此时此刻竟要用生离死别来为这段旷古绝恋画上一个句号，这种打击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只见他双手不停地颤抖，眼泪像开闸的水库，瞬间倾泻而出：“不！不能！任何人都不可以把你从朕的身边带走！”
“自古君无戏言！皇上既然已经允许了，就希望陛下不要让臣妾为难了！”两颗泪珠儿在杨玉环的眼中不停地打转。
“不！不要！”李隆基使劲的摇晃着脑袋，连连后退了几步，“朕不要失去你！任何人也不能将你从朕的身边带走！”
“皇上，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为了你的家国天下，为了天下的黎民苍生，请求皇上成全了玉环！”杨玉环再次将头伏在地上，泣声哀求道。
“但是为了你，朕可以放弃整个天下！”
“为了玉环，皇上更要成全我！”见李隆基如此坚决，杨玉环只好说出了一句让李隆基，让众人都疑惑不解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你还是为你好？”李隆基走到杨玉环面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托住了她的香腮，柔声问道。
“皇上已是年近古稀之人了，玉环才三十有八，倘若那一天皇上先玉环而千秋万岁了。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让玉环孤独寂寞地独守深宫、暗自垂泪？那不是在折磨玉环吗？今日玉环一死，至少不会再受那种‘自古深宫多怨妇’的折磨。他人能够得到皇上一朝一夕的恩宠已经不错了，臣妾已经得到了皇上十三年的恩宠，早就该心满意足了！”对着李隆基，杨玉环又是盈盈一拜。
“不！不！你太自私了！你可以解脱相思的折磨，为什么又要把朕深陷其中！”李隆基猛地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
“皇上，皇上！不好了！外面的六军将士躁动不安，陈将军弹压不住了！”韦见素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高公公，照顾好皇上！”杨玉环站起身来，对高力士和韦见素说道：“韦大人，带我去见外面的将士们！”
“不要啊！”李隆基伸出双手，仅仅拖住杨玉环。
“皇上，玉环在为你跳一曲《霓裳羽衣舞》吧！”说罢，她便扭动婀娜多姿的身段，在驿馆中跳起了李隆基自编自谱的舞蹈——霓裳羽衣舞！可是，谁又知道，从此以后，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就如同钟子期的《高山流水》、嵇康的《广陵散》一样，都会成为人间绝响！
两天时间过去了，马嵬坡上出现了一座孤坟，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捧着一束刚刚从岭南快马传递而来的鲜荔枝在坟前低声呜咽，“玉环，你走了，走的是那么匆忙，就连今年的鲜荔枝都还没有尝到；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为了朕的家国天下，为了天下的黎民苍生，你走了，你走的是那么从容，那么高傲！可是，给朕留下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思念啊！玉环，你曾经为朕留下了美丽的回忆，但是让朕留下的是更多的遗憾和无奈啊！玉环！”
“皇上，该启程了！”高力士也是满面泪痕，他怕李隆基触景生情、过度伤心，在一旁连忙吹促道。
“走吧！走吧！玉环走了，朕也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朕又该前往何方呢？”李隆基喃喃自语道。
“眼下究竟应该前往何方呢？”这个问题也是李亨等人苦苦思考的问题。
“走吧！启程前往蜀中！”李隆基右手一挥，准备继续前行。
“皇上！皇上！”经过马嵬坡事变，六军将士的圣经也是绷得紧紧的，“剑南是杨国忠的老巢，他的部众和亲信都在蜀中，我们前往蜀中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眼下我们究竟应该前往何方呢？”几天以来，被马嵬事变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李隆基再也没有当年那种盛世天子的威严，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向大家问道。
“回长安城吧！”
“去灵武！”
“去太原！”
“去陇右！”
“去河西！”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整个驿站立刻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水。
“要回长安的话，那就需要足够的兵力抵御叛军。”韦见素慢条斯理地说道，“可是目前我们的兵力只有区区数千人马，岂是叛军的敌手，不如暂且前往扶风郡，再谈去向！”
“好！就去扶风！”
两天前的马嵬坡事变，早已惊动了周围的百姓！听说皇上又要离开，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跪在了李隆基的龙辇面前，“皇上，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是皇上的家园，列祖列宗的陵园是先人的坟墓，现在都舍弃不管了，皇上还能到那儿呢？”
“是啊，朕现在究竟该前往何处呢？”自从杨玉环死后，李隆基连那种再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自己仿佛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万岁爷，不如将太子殿下留下来抚慰百姓，我们继续西行吧！”高力士见李隆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怕再次触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就在一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