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英雄鲜血染常山1
第40章英雄鲜血染常山1
记过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奔袭，卢逖终于赶到了常山郡。“舅父！”刚刚进府衙，卢逖就跪在颜杲卿跟前失声痛哭。
“逖儿！”颜杲卿也是大吃一惊，“你不是在洛阳吗？”
“洛阳城破了，父亲为国捐躯了！”卢逖又哭着向颜杲卿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他们怎么进展得如此之快？”颜杲卿呆了半天，仿佛坠入了云里雾里，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悲愤，“你真卿舅父知道这件事吗？”
“逖儿就是从平原过来的，逖儿封真卿舅舅之命，将一封关系到几十万人身家性命的书信送与舅舅！“说罢，卢逖便把自己贴身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到颜杲卿手中。
接过书信一看，颜杲卿脸上那股凝重的神色终于舒展开来了：“逖儿，你真卿舅父在平原采取行动了？”
“逖儿出发前，真卿舅父在平原斩杀了段子光，并且联络了景城、河间、博陵等郡在平原起事了！”
“好样的，”颜杲卿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兴奋地跳起来，“舅父也会为你全家讨回公道的！”
“袁大人，李钦等人已经在酒桌上全部被放翻了！”袁履谦信步走进大厅，兴奋地说道，看见一旁的卢逖，顿时一怔。
“袁大人，这孩子不是外人，他是卢奕卢大人之子卢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真卿已经在平原动手了！”为了打消袁履谦的疑虑，颜杲卿解释道：“逖儿，过来见过袁大人！”
“卢逖见过袁大人！”卢逖弯下腰，对着袁履谦鞠了一躬。
袁履谦一眼望去，只见卢逖右臂上缠着一条黑丝带，他又是一怔，“难道卢大人······”
“嗯！”颜杲卿不愧是袁履谦多年的老搭档了，他一眼就看穿了袁履谦的心思。他怕再次伤到卢逖那颗幼小的心灵，打断了袁履谦的话，点了点头，肯定了袁履谦的猜测。
“这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畜生！”袁履谦愤愤地骂道，“对了，李钦已经喝醉了，他带来的三千人马已在军营喝得酩酊大醉，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哼！”颜杲卿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是前来接受犒赏的吗？那今晚我们就好好的犒赏犒赏他们！将李钦拿下，斩首示众。传首各营，将那三千人马全部缴械、关入军营、晓以大义，若是要留下的，留下任用；若不愿意的，发给路费遣散回家！”
“属下遵命！另外，何千年、高邈从洛阳赶回范阳征兵，路过常山，就砸驿站下榻，应该如何处置？”
“拿下！替杨光翙大人出了这口恶气！”一听见这两个人，颜杲卿就窝着一肚子火。
驿馆中的李钦还趴在酒桌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道：“来。来！袁大人，来咱们喝！今晚······今晚不醉不归！”
“李大人，但愿你今晚能做一个好梦！来人啊，快将李大人请下去，向李大人借一样东西，以鼓舞三军士气！”袁履谦厉声喝道。
“是！”一群持刀拿枪的甲士迅速拥上来，将李钦、何千年、高邈三人团团围住。
“袁大人，你这是？”何千年的酒顿时醒了一半，惊恐地问道。
“何将军，得罪了！常山郡万余名将士需要你们的人头来鼓舞士气！希望你们别吝啬！”袁履谦笑吟吟地说道。
“袁大人，我要见见颜大人，我有话要说！”何千年惊恐万分，情急之下惶恐的叫道。
“你还想见见安禄山吗？”颜杲卿暴怒，在门外吼道。
“颜大人！颜大人！”看见颜杲卿从门外进来，何千年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爬过去，扯住颜杲卿的衣角，哀求道：“在下有一眼，如果大人觉得有道理，就饶小人一命；若是不行，再杀小人也不迟啊！”
“你姑且到来，看看是否值得换你那条狗命？”颜杲卿衣袖一甩，脸上露出了一股鄙夷的神色。“颜大人想要力保王室，也理应善始慎终。常山郡所辖兵马刚刚招募，纯属乌合之众，难以与安禄山的叛军相抗衡。大人应该挖深沟、砌高垒、广蓄粮草，避开叛军锋芒。等到朔方劲旅一到，方可齐头并进。现在派人到赵、魏诸郡切断燕、蓟通道，并且放出李光弼将军率领朔方劲卒东出井陉关的风声，再派人恐吓正在围攻饶阳的张献诚，说他手下尽是团练兵，无坚甲利兵，难以抵挡山西李光弼的朔方劲旅，那样一来，饶阳之围必解！“看着颜杲卿，何千年战战兢兢地说道。
“看来你可以活命了！“颜杲卿捋了捋颔下的胡须，微笑着说道，”好，袁大人，立刻派出五百骑兵，沿西北方向驰援饶阳。每一匹匹马背后拖上树枝，荡起烟尘，做出千军万马奔袭而至的假象，并且沿途不断散布李光弼李将军东出井陉关的消息！“
“属下遵命！“
“逖儿！”颜杲卿转过身子，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卢逖说道，“你火速带人前往河北诸郡，说平原、常山、景城、河间、信阳等地已经反正归顺朝廷，并且组织好了兵马收复河北未降诸郡。朝廷已调李光弼将军率领朔方劲卒东出井陉关整顿河北。河北诸郡先降者赏、不降者诛！”
“是！舅父！”卢逖转身而去，心中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不时回头看看颜杲卿，似乎有什么事情割舍不下。
开元十四年腊月十五，是安禄山噩梦开始的日子。自从冬月初三范阳起兵以来，安禄山可谓是春风得意、干劲十足。不到十天，河北诸郡望风瓦解，他的铁蹄一直打到黄河南岸。不久，灵昌郡被他攻破了，陈留郡被他血洗了，荥阳城落入了他的手中，现在就是大唐的东都也在他的脚下。杨光翙被他阴了、张介然被他杀了、崔元亮被他吓死了，就连身经百战、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封常清见了他也只有逃跑的命······如今河南、河北大片土地都被他的铁蹄踩在脚下，他真想振臂高呼：“试问当今天下，谁敢与我争锋？”看来，攻破潼关、进军关中、占据长安、君临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此时的安禄山不禁有点飘飘然了！“日子过得真快啊！”在洛阳城的宫殿之中，安禄山不禁长叹一声，“高大人，不知本王登基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启禀王爷，不，是圣上！东西应该准备齐了！”高尚笑着一张脸说，心中也犯起嘀咕了：“看来你倒是比谁都心急啊！”
“那就有劳你们了！待孤王君临天下，你们就是开国元勋，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指日可待啊！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金银财宝，取之不竭啊！”一听到就要改朝换代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宰天下安禄山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正当安禄山高兴地忘乎所以的时候，张忠志风风火火地跑进宫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你家祖坟被人挖了？什么事情急成了这样？”一看见张忠志如此狼狈，安禄山忍不住骂了一句。
“河北出大事了！”张忠志惊魂未定，吞了一口口水，惊呼道。
“什么，难道朔方镇进军河北了？”高尚脸色一变，惊恐地问道。
“朔方郭子仪、李光弼分兵南下，直捣河北。”张忠志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孤王已经派了颜真卿镇守黄河渡口，黄河天险可抵十万大军！”一听到是朔方军南下，安禄山的脸上就是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可就是在腊月初六，腊月初六那天，颜真卿将王爷派往河北传首的段子光段大人给千刀万剐了并且联络河北诸郡，共同举事。传书朔方，邀请郭子仪、李光弼二人率领朔方军南下，挺进河北。就在同一天，景城、河间、信阳等郡纷纷杀掉王爷任命的官吏，响应颜真卿，并且推举颜真卿为盟主，组织所谓的讨逆军讨伐河北未反正。事情刚刚过去四天，常山的颜杲卿也捕杀了土门守将李钦，扣押了何千年、高邈，宣布讨伐王爷，归顺朝廷。并且派兵解了饶阳之围，将张献诚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切断了我们的归路啊！”
“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安禄山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还有更可怕的，如今河北二十四郡之中，归顺朝廷的已经有十七郡之多了，讨逆军有二十万人马，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了。如今我们手中掌握的，仅仅只有范阳、卢龙、渔阳、密云等六郡了！”张忠志没有理会安禄山的暴怒，反而一股脑儿将所有的坏消息倒了出来！
“怕！”安禄山在案桌上重重一拍，“这群王八蛋，老子平日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们，没想到到头来尽是吃里扒外！”
“圣上纵有冲天之怒，也是无济于事啊！唯今之计，只好乘着官军远遁，正面没有强悍之敌的局面，抽调部分人马回师救援河北，浇灭这场火灾啊！”高尚不愧是安禄山的首席军师，在如此纷乱如麻之际，竟然还能如此冷静！
“如何实施这场救火行动？”暴跳如雷的安禄山终于有了片刻难得的安静，急切地向高尚问道。
“颜真卿据有黄河天险，而且河北诸郡皆归附于他，是一块非常难啃得硬骨头，要想从他那儿打开缺口，实非易事！而常山郡北靠朔方、东联太原，又占据着我军北归范阳的咽喉要道。若是常山一失，朔方人马就会顺势南下，切断我军归路，让我军东西不能相顾、南北不能相连。所以，必须收复常山，占据土门，保证大军道路通畅！”
“高先生真乃孤王之‘智囊’也！”安禄山拍拍自己的额头，高兴地说道：“蔡希德、史思明听令！你们二人速率领五万人马，务必把颜杲卿那个家伙给我活捉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