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战斗在即

铁山问方老牛：“你要和三儿去对付矿工，那谁来赶牛群去趟雷呢？”一句话，令大伙儿都傻眼了。

三傻子再清楚不过了，狗舍和工友窝棚区是在两个相反方向，而且距离并不近。

若是去了窝棚区，那就不可能同时兼顾狗舍了。

正当大伙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有人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声：“俺赶牛群去趟地雷。”

众人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筐子。

大筐子说：“俺小时候放过牛，也听师傅说过闹义和团那阵，日本人赶牛群趟地雷的事。

“一会儿，俺再和老牛兄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老牛兄尽管放心去对付矿工吧。

“那么多矿工，一旦真要成了麻老海的帮凶，那可够咱们一呛了。”

方老牛一拍巴掌，“太好了，这就妥了！俺待会儿就和旷长官一起唠扯一下咋赶牛群趟雷的事，其实俺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咱们可以在一起琢磨呀。”

三傻子说：“那就这样吧！从现在起，咱们的一切行动就都得听旷长官的了。”

大筐子说：“既然大伙信得着俺，那俺就当这个总指挥了。但为防万一，要是俺受伤或者战死了，铁山大哥，你就接替俺当总指挥。”

铁山说道：“你会没事的，别想那么多。”

大筐子严肃地说：“这是俺当总指挥，下的第一道命令，铁山大哥，你就接受命令吧。”

铁山听罢，只好也严肃地点点头：“是，俺接受。”

“那就好，”大筐子想了想，说道，“咱几个再商量一下具体行动计划吧。”

暮色降临时，方家大院格外宁静，人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蓄势待发了。

村里人并不知道，今夜将有一场激战。

荷锄而归的庄稼汉，暮归的老牛，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和声声犬吠，一切都像昨天，前天……一样。

年年岁岁，哪个初夏不是这样？

但今夜，奔流不息的小柳河，必会留给后人一段故事，告诉人们，当年前辈是怎样在自己的土地上，驱逐猛兽，守护家园的。

夜幕终于降临了，方家大院里的人，全部从各个房间里出来，集中在了院子中。

喜子将马车也套好了，那是用于运送伤员的。

看上去，万事俱备，只待那十几头趟雷牛的到来了。

三傻子一如往昔，既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兴奋，他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昨夜，他与小棠如胶似漆时，他几次想开口告诉她，云娥已经怀孕，他就要当爹了。

但每一次话到嘴边，他都又咽了回去。

他想：还是让咱们快快活活地度过今夜吧。

明天，他就要去冲锋陷阵，不知能否活着回来呢！

站在三傻子身边的四愣子，心跳得显然比平时更快。

但那并不是因为害怕，有三傻子在身边他不害怕，有黑丫在身后他更不害怕。

他心跳剧烈，是因为胸中热血在沸腾，他竟然渴望即刻就冲向矿区，投身于战斗。

他要让黑丫看到，自己该有多么勇敢。

三傻子身旁，还有五鼻涕和六嘎子。

他们俩晚饭时，竟趁喜子没注意，在厨房偷了一瓶烧酒。

两个人把饭菜盛到碗里，悄悄跑到后院，坐在墙根下，在晚风中，云霞下，你一口我一口，轮流对着瓶嘴灌酒。

到现在，酒精烧得他们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就想痛痛快快去揍人。

三傻子就和这几个兄弟站在人群的最前边。

去年此时，他们离别家园，跟着铁山干爹闯荡奉天。

今夜，他们又将在故乡热土上，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一阵牛蹄，伴着低沉的“哞哞”叫声，从村外传到村内。

有村民听到这么杂乱的蹄声和叫声，想出门看个热闹，却听外面赶牛的人大喊大叫着：“你家大爷在此借道路过，识相的关门闭户别出来，敢出门的小心摘了你的瓢！”

只有土匪才自称是“你家大爷”呢。

这赶牛的一溜土匪黑话，把庄稼人胆子都吓破了，谁还敢出门？

不敢出门的庄稼汉还在纳闷：“这是哪路绺子？抢了这么多牛。就算天天吃牛肉包子，也得吃到明年年底了。”

而方家大院里待命的人们，也都听到了牛蹄声和牛叫声，且越来越近。

人们的心跳也越加剧烈了，谁都知道，牛群一到，夺矿行动就将开始。

方老牛说：“院子不够大，十多头牛进来，恐怕是放不下。”

大筐子立刻行驶指挥员的权力，“老牛哥，文所长，跟俺出去接牛，把牛接到大院东边树趟子里，给牛尾绑上鞭炮。其他人，在院中待命！”

方老牛应一声：“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