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孩子的梦

“依依，依依……”

黑暗中，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依依，依依……”

夹在着厨房里的锅盖响动的声音，小依依的耳朵里响起了妈妈的呼唤声。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小嘴巴一撅，又睡着了。

“依依，依依……”

“哎呀，让我再睡儿。”小依依揉着眼睛，脸上快哭了。

依依生气了。周六日还叫自己早点起来，这是个坏妈妈，不理她！

“依依，依依……”

妈妈的声音渐渐消失，呼唤声却依旧响亮。

一个嘶哑低沉的男子声音挤进了依依的耳朵。

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两只肉乎乎地小手在揉着眼睛。脏兮兮的衣服上，一只小熊正可爱地咧着嘴笑着。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阳光被画着小熊的鹅黄色的窗帘挡在外面，屋内便只有一片朦胧。四周的墙壁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卡通人物。

有大大的鱼，两只肉须像是两条弯弯的长绳子。

有可爱的穿着衣服直立的小猫咪，正抱着拳头气鼓鼓的。

有上了蜡的木头人，一双怪异的大眼睛似乎在笑。

还有一把凌厉的宝剑，剑身背后，似乎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还有，

一座大雪山上的雄关，千军万马中飘扬的青色旗帜，还有凌乱的祭坛，空旷的王座……

余下的隐隐约约，看不清轮廓。

小依依揉揉眼睛，掀开绘着独眼双翼三只角怪物的毯子，穿着碎花的鹅黄色小裙子下了床，踩着绘着两只翅膀的拖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摸到门口去。

“起来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低沉，干涩。

小依依抬起头，看到一个两条胳膊瘦的像是麻杆一样的木头人站在门口，两只大眼睛正笑着看着她。

小依依自然地摆摆手：“黎阳哥哥，咱们又在梦里见到啦。”

咔，咔，咔。

黎阳僵硬地伸出胳膊，将手放在小依依的脑袋上抚摸着，干涩的声音回荡在小依依的耳朵里：“又见面了，你江彷叔叔在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饭，快去吃吧。”

小依依揉着眼睛，却立刻兴奋了：“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就蹦着、跳着离开了房间。

黎阳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完全消失在门外的混沌之中。他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青色的幽光，肉蛋一样垂着的鼻子，干瘪茄子一样的嘴巴。

他站在那里，咧开嘴，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齿。

“这位大人的梦境真是厉害。”

接着，他便转身消失在混沌里。

墙壁上，那木偶人的贴画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像是蘑菇一样的树，树下有一只气鼓鼓的圆脸鸡。

……

门外是白光铺成的通道，小依依没走几步，就到了一间大房间里。

这是一间好大的餐厅。

乳白色的大理石桌子横在中间，几张原木椅子摆在四周，一个雕着小熊图案的椅子正摆在小依依的面前。桌子上摆了一套卡通的餐具，圆圆的叉子，竹子一样的筷子，猫头鹰手柄的勺子。

哈，小依依最喜欢这些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

这房子的四周贴满了乳白色的瓷砖，两侧正中分别是被独角双翼三角的怪物缠了一圈的窗户，窗外有浩瀚的星空，一条带子一样的星星河在正中央流淌。

上次黎阳哥哥说过，那里是陨星带，古代称它们是天城，许多业陆的大英雄死后都去了那里。

像什么狱断关前一人拦下敌人千军万马的青熊炎波，像什么挥舞着青旗南征北战的溪王徐羿，像什么一剑雄踞九州的放帝炎罡，像什么东南霸主、神龙大帝南宫玄……

哎呀，太多英雄了，小依依都记不住了。

“依依，你来了？”

大理石桌子的对面，是宽敞的案板和炉灶，一个穿着道袍，长发及腰的大姐姐正背对着她忙碌着。

奇怪，这声音怎么像是江叔叔的？

小依依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来，以前的江叔叔，是把头发盘在脑袋上的。

嘻嘻，今天肯定是懒得扎头发了。

扎头发很疼的，江叔叔一定是弄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