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 - 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 - 胡姬花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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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玥最终只告诉常少祖,江了正在他的“巢穴”之中。

巢穴,灵魂长期盘踞的地方,不是净方阁,还能是……常少祖心中一动,扔下大玥,转头朝后山去,越是靠近寒潭,他直觉越强烈,心脏都涌出一股热意。

“啪嗒——”

水滴滴入潭水,清脆空灵的声响如同一双温凉的大手,抚平了眉间的燥气,常少祖掀起眼眸。

仿佛被拽入另一道时空,方才还艳阳高照,此刻却已时值黄昏,火红的夕阳如同那日嫁衣般,将葱郁的树木拉出长长的影子,常少祖低头,注视着寒气四溢的寒潭,往前迈出一步。

诡谲的一幕发生了。

空荡的寒潭边平白生出一圈儿红烛,安安静静,不知烧了已有多久,烧化的蜡泪在底层堆成小山似的,烛火一路蜿蜒,指向不远处一座山洞。

洞口顶上挂着丝带红绸,珠玉玛瑙串成串儿,装点在藤蔓树杈之上,分明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却因少了人气儿而静谧地如同一滩死水,黑洞洞的穴口犹如巨兽张开的嘴,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常少祖却不觉害怕,他隐约猜到了江了送他的“赔礼”,甚至能想象到江了布置这些时,脸上的样子。

他沿着红烛一路走入洞穴,眼前先是一暗,又很快明亮起来,黑暗中,他听到藤蔓悉悉索索朝他靠近,动作轻缓地褪去他的外袍,为他更换上层层叠叠的厚重锦袍,重新梳理好发冠,向他手中塞了束红绣球。

红烛又亮起来,昏黄朦胧的烛光打在身上,常少祖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是成亲那日穿的喜服,江了手指相当地巧,破损处缝合地看不出丝毫痕迹,实在掩盖不住的,多绣了支兰花在上面。

红绣球下连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没入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常少祖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牵着绣球向前走。

静谧的洞穴中,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靴子踩在地面的嗒嗒声,红绸另一端渐渐走出黑暗,常少祖数着石壁上投出的影子,加上他自己,是两个。

常少祖轻抿的唇角微微扬起,打量着身后人影。

他似乎梳了极为繁琐的发髻,又或是戴了极为奢华的首饰,将盖头顶得四四方方,盖头挡住视线,只能低着头,盯着红绸和脚下的路。

没有宾客,没有礼乐,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向前走,跨过火盆,走到一方供台之前。

供台上插三炷香,瓜果丰盛,五畜俱全,贡品后摆着两张牌位,分列在两侧,一侧写着“天”,一侧写着“地”。

江了无父无母,诞生于天地之间,常少祖五百年前手刃血亲,为人伦所不容,既如此,那便以天为父,以地作母罢。

常少祖停下脚步,盯着那双供牌,安静的火苗倒映在他眼中,调皮地跳动一下,蒸出一团水雾来。

江了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吐字庄严郑重:“一拜天地。”

破开封印这么多日,常少祖头一回好好听他说话,江了声音较之少年,少了几分清朗稚气,多了几分久经世故刻下的,如砂石打磨过的沉静,与安稳。

常少祖心中柔软被拨了一下,随着他声音,弯下腰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江了声音有了微微的颤抖,似是怕他最后这一拜不肯拜,抢先低下头,看到对面人的影子往后退了一步,他抓着绣球的手一紧,脱口唤了声:“师尊……”

“嗯?”

“夫妻……夫妻对拜。”

江了心中忐忑如擂鼓,催促的话落下后,他看到地上影子弯下腰,头顶发饰被轻轻蹭了一下,分隔的影子凑到了一起。

原来是两人挨得太近了,师尊怕撞到他的头。

江了心里像吃了蜜般甜,看到常少祖直起身后,他才直起身,微颤的声音里夹着兴奋:“送入洞房!”

这回换江了用红绸牵着常少祖,他脚步有几分急切,又怕常少祖不跟他过来,几次回头看,却被盖头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低头看地上影子。

一直牵着人走进布置好的婚房,江了彻底按耐不住,一把掀掉盖头扔在地上,手中红绸一拽,转头扑进常少祖怀里。

他用劲儿很大,像个踢出的皮球似的,常少祖叫他一拱,受不住后退两步,脊背抵在洞壁上。

江了个子已经比他还高,却像头小兽似的,手臂环在他腋下,脸颊全埋进他颈窝,湿漉漉的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十分用力地嗅着他身上的兰花香,鼻尖顺着他衣领缝隙,急切地向里拱。

常少祖叫他弄的浑身发痒,却又觉得他举止可爱,缩了缩脖子,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别拱了,痒。”

除去兰花香,还有一股阴魂不散的,从常少祖身体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个魔头的味道。

江了皱起眉头,鼻尖贴在他脖颈肌肤上,不依不饶地一寸寸嗅,手指干脆卸下了他的腰带,解开了他衣领上的盘扣。

领口松松垮垮敞开,常少祖想起什么,推了江了一下没推开,伸手想要遮掩已来不及,大片或红或青的吻痕与咬痕,映入江了眼帘,他长而卷的睫毛抖了一下,没了动作。

常少祖觉得该解释一下,可实际又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我……”

常少祖抿紧了薄唇,破罐子破摔地想,要怪就怪同心锁罢,怎么把江了和江不宜分成两个,没把他也分成两个呢?

江了深吸口气,强撑起一抹笑,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我同师尊往后就是夫妻了,哪怕这样,师尊也还是会回去找他吗?”

“……”

江了眼眶微微泛红,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涂了胭脂的脸庞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常少祖也想哄着他说不会,再也不会去找江不宜了,可事实是,两人纠缠了几百年,其中恩恩怨怨无数蹉跎,又哪里是能割舍得了的。

不说话就已经算是给出了回答。

江了气得张口就想咬他,发泄心中的不满,常少祖抱着他不闪不避,尖牙落在他颈上,最终只是磨了磨,磨出两个小小的红点,又用舌头轻轻地舔。

常少祖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不想因孩子将他束缚,他道:“了了,同心锁已经解开,你是自由的,你拥有做出选择的权利,无论你最终选择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得真诚且严肃,江了却委屈地快要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尊总能将话说得这么得体,这么漂亮,好像游离在任何感情之外,永远不会被束缚,被牵绊,可他心中的爱不是这样的。

如果落下业火地狱的是师尊,他才不会因杳无音讯而停止寻找,如果师尊活着,他就一直等,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他从不害怕等待,如果师尊死了,他就抱着他的身体,跟他一同埋入地底下,让蚂蚁和蛆虫啃噬他们的身体,腐烂在土壤里。

为了师尊,他什么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可师尊为什么不能爱他,像他爱师尊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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