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伤 - 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 - 胡姬花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鞭伤

鞭伤

江不宜一晚上都没纠结出个屁来,第二天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他甚至抱着脑袋,无比苦闷地想,如果一定要他在哭和跪之间选一个,那他和常少祖的感情,大概真要断送在这里了。

今日安排的实训任务依旧是猎捕妖兽,仇行再三强调,是猎捕,不是猎杀。

由于昨日邢风的“失误”,让江了一组负担比旁人重了将近两倍,别说四人合作了,两人合作都未必能赶在日落前从森林里出去。

于是按照修为高低,江了和邢风单独行动,专盯些等阶低的,而另两人合作,狩猎等阶高一些的。江了本没有异议,可听到她要捕的是常年生活在水中的毒雪鳄,立即皱起眉头。

他不会水,师尊说了下水时至少要有一人陪他。

邢风问大伙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江了刚要开口,耳边猛然回响起昨夜那人的话:“姓邢那小子你也看到了,杀一头千年妖兽,眼睛都没眨一下……单同他比,你有几分胜算?”

眼下邢风只自己就揽了近半的活,他却连下个水都不敢,还要拖慢整体进度……他怎能比他差?一股不甘涌上江了心头,他轻哼了一声,同另两人一起,摇头说没有问题。

半个时辰后,好容易捕到毒雪鳄,却被水草缠住小腿,在水底咕噜咕噜吐泡泡的江了,头一次这么后悔没听师尊的话。

江不宜睁眼前还在心中痛骂常少祖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并腹诽谁爱跪谁跪反正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能跪,睁眼后一吸气儿……差点儿直接就这么过去了。

肺部快要憋得炸掉,江不宜忍着身体濒临极限的不适,迅速判明现状,挥剑斩断了水草,掐了个避水咒,疾速向上游去。

他现在不敢大喘气,湖底水压高而越往上水压越低,等他游至岸边,肺部会像膨胀的气球一样,直接炸掉。

可这身体实在太过沉重,手脚像负了千斤重的铁块儿,这周遭的不是水,而是泥。

就在他体力不支,动作渐渐慢下来时,一缕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钻入湖中,如一条柔软的缎带,紧紧缠在江不宜腰腹。

下一瞬,湖水在耳边呼啸而过,濒死的窒息也如湖水般褪去。

他似乎被人抱住,一会儿又被扔在了地上,他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来人,但仅凭着那缕他再熟悉不过的灵力,他也知道是常少祖,常少祖在看着他。

他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他咳了几声呛出口水,身体稍缓过来后,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他觉得该说点什么,比如托你的福我没死成,又或者你教的徒弟还是跟以前一样废物……之类,好在旧情人面前,显得没那么狼狈。

他甩了甩发梢和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目光顺着来人略微沾湿的洁白衣摆上移,勾了下唇角,轻笑一声,刚要说什么,视线猛然撞入常少祖那双阴沉冰冷好似要将人千刀万剐的浅眸。

刹那间,浑身血液好似被冻住。

江不宜没出息地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是我干的!”

常少祖站在他一步之外,目光如凌迟一般,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似是在判断这话真伪。

江不宜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好似只剩一双眼睛还活着,澄澈的光落在里面,正殷切地望着他。

常少祖收回了视线,没说什么,转身欲走。

江不宜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擡起手,慌忙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睁眼就在水底下了,腿被水草缠住……常少祖,常少祖……!”

他的解释并没有打动常少祖,常少祖已经擡起脚,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背影背影又是背影。

小时候被鞭笞后,江不宜擡头望见的是常少祖的背影,黑水沟欢愉后,江不宜一偏头望见的是常少祖的背影,今世同他在一起时,江不宜追在常少祖后面看见的,还是他的背影,如今分开了,常少祖留给他的依旧是背影……

天下苍生比他重要,玄冥仙君比他重要,江了比他重要,就连他小花园里快要枯萎的花都比他重要。

他永远是被厌弃,被扔下的那一个。

他以为常少祖曾接受过他,态度多少会有所好转,显然他低估了常少祖的心狠程度。

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揉捏,将那层他多年来高高筑起的堤坝全给揉碎捏塌。

江不宜眼眶忽然酸涩极了,那道白衣在他眼中一下子模糊起来,他不想就这样又被扔下。

江不宜甚至来不及站起,膝盖磨蹭着泥泞的衣料追上去,抱住了他的腿,红着眼,执拗道:“常少祖,你别走!我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你话都不听我说完,就,就走……?”

同常少祖有过亲密之后,江不宜愈发难以承受他的冷落。他无时无刻不想牵他的手,搂他的腰,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轻蹭。曾经习以为常的漠视,如今快要他喘不过气儿来。

江不宜喉头一哽,吸了口气想压住胸口的痉挛,未干的水珠顺势滑入咽喉,激起他一阵猛咳,脸上总算带了点儿血色。

不知是跪还是泪起了作用,亦或是他的死缠烂打,常少祖竟真的停下脚步,甚至蹲下来,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常少祖……呜……”

江不宜呜咽一声,咽喉的痉挛再也压不住,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哗啦啦地滚落下来。

“我真是倒八辈子的霉,才,才会遇到你……!你这么讨厌我,当初干嘛招惹我呜……分明是你,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拉我的手呜呜呜……”

常少祖怀中又暖又干燥,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江不宜像个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小狗,又脏又臭,浑身湿哒哒的,毛发都黏在一起,似是害怕被推开,他手臂紧了又紧。

常少祖手臂悬在空中,眼底除了惊愕,还浮上几分不知所措。

他从没见江不宜哭得这么厉害,仿佛他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魔头,而是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跑太快摔一跤都嚎啕大哭着要人抱的孩子。

江了都未曾哭得这么厉害,他知道哭太大声惹人烦,从小都是小声呜咽。

江不宜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手紧紧揪住他后背衣襟,脸贴在他胸口,话断成八百截,还不忘发狠:“常少祖……你不准,不准讨厌我……你凭什么,凭什么讨厌我……”

常少祖哑然,哄江了时信手拈来的话,到这儿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江不宜哭得正撕心裂肺时,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一双温热干燥的掌心,虚虚环住了他,几乎同时,江不宜哭声也小了些。

江不宜似是要把前半生的眼泪一次性流完,等哭完时,嘴唇都因缺水而干裂开来。

他抽噎了好一会儿,擡起头用袖子飞快抹了把脸,看到常少祖身上被糟蹋地一塌糊涂的衣服,这才觉出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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