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生而富贵玲珑心
为首那人负手而立,声线很低但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
“不知阁下思量得怎么样了。那银钥,究竟在何处?”
不等几人说话,性子急躁的王朝奉率先开口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不懂人话啊,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当铺从不做银器生意。一天天的揪着我们不放,你们去别的地方找啊,去别家当铺问啊,整个县城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当铺。”
红二红三齐齐耸肩。
“正是因为别家当铺都问过了,才揪着你们不放。”
那人甩甩衣袖,轻喝了二人一句:“薛一、薛二,不得无礼。
老先生,我们也是有要务在身,不然就不会多次来叨扰了。还望老先生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微微欠身对酒鬼孙拱手说道。
公羊巡也是纳了闷了,
和绢库不做银器生意,这是整个平乐县都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几个红袍人第一次的时候,王朝奉的话已经说得已经很明显了,并且最后他们也算是被王朝奉和酒鬼孙两人给骂出去的。
怎么今天还来问那个什么莫须有的银钥?还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就是在这里。就算,就算那什么银钥真的是在这里,那为什么好几次后院坍塌,收拾的时候公羊巡却从没有见过?
这不是纯粹找茬吗?
“这样就很难办了啊,这银钥如果落入有心人之手就不好了。”那人低低头,声音有些懊恼。
——生而富贵玲珑心——
自始至终那人无论是说话还是仪态,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始终彬彬有礼,态度温和,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红袍人准是谁家的富贵公子。
——出淤泥而不染——
奇怪的是,这种彬彬有礼却感觉其中夹杂着一股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自主让人保持距离。
往往大多这样一副表面完美无瑕、无懈可击、一副看淡世事的人,总是压抑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成了他的一张张面具,让人摸不着底细,看不穿内心。常常只能与自己为伴,很难有知心的朋友。
——无论怎样的凡尘,都只能让他被感染而不被污浊——
拳头打在棉花上,让王朝奉感到深深的无力,没有脾气。
“我们当铺没有你们说的银钥,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关注什么有心人,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王朝奉懒得再去怼那个“棉花”。
那人耸耸肩,“那就后会有期咯。”
不是我说大哥。咱隔两天来一次,来一次聊两句就走的,这么玩有意思吗?公羊巡心中暗忖。
见那人走到门口一停,公羊巡心中一紧,目光盯着那道身影。
“哦,忘了,还有一句话。”
果不其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听闻不久前上阳县被焚了,蛮令人可惜的……”
公羊巡正在擦拭的动作一顿,手中玉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王朝奉、李票台的目光纷纷移到公羊巡身上,酒鬼孙喝了一口酒,咕噜的吞咽声清晰可闻。
公羊巡身体不停颤抖,双眼疯狂震颤,始终没办法聚焦。蹲下身子收拾玉镯的碎片。
公羊巡在上阳县遇过的所有人在眼前过了一遍。所有人都有这一个共同的特点——通体烧焦的乌黑,眼球污浊发白,每个人都再说:
为什么你跑出去了?
凭什么你跑出去了?
你也应该在这里,你也应该是我们中的一员……
酒鬼孙瞥了瞥,声音很轻,但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传到公羊巡的耳中:
“小子。”
“冷静。”
颤颤巍巍的手乱抓一通,却没有收拾起丁点碎片。公羊巡强笑着抬起来头,仔细看去,才发现他分明没笑,紧紧攥着双拳,手一刻不停乱抖。
“没事没事,没事……”
“这是第一次。”
这句话宛如炸雷一般,公羊巡死死盯着门口那自始至终没回头的人,双目渐渐被猩红充斥。
啪!
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肩膀上,仿佛有万钧之力死死压在肩头,移动半分不得。
酒鬼孙没有看他,而是看向站在门外缓缓离开的红袍人:“公子真是费心了。”
红袍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个臭小子再说话,酒鬼孙收回目光看着蹲在地上正满头大汗、咬牙苦苦支撑着身子的公羊巡: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紧张了?”
“手手手手手……”
酒鬼孙后知后觉收回手,看着蹲着迟迟不见起身的公羊巡有些疑惑:“你倒是起来啊?”
“我**的要是能起来我早起了,你是下死手啊,腿都快断了!”
“哦。诶你怎么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