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觅得虎踪
六人已分为三组,去杭州各处打探消息去了。
尧扮成了一名力士,扛着一捆木材,因其身材局限性太大,不管扮成什么都很惹眼,所以只能选择一些苦力来乔装。而跟他一起的王锐则是本色出演,赤红色锦衣上身,盖住了碧血营的招牌铁甲,俨然是一副富家公子哥样。
王锐问尧:“我们去哪里打听消息?这杭州,人生地不熟的,路子窄啊。”
“我们去熙春楼。那里人多,好打听消息。”尧不动声色地将那捆木材丢进不起眼的草丛中,就着这身行头,气质摇身一变,眼神凶猛,行姿也变得雄赳起来,便如同那公子哥横行霸道的狗腿子般。
王锐瞧得尧变化自如,不禁啧啧称奇,阴阳怪气地打趣道:
“尧弟,挺会的啊?”
“嗨,人在江湖飘,想不挨刀就肯定得学几门伪装之术。不然尧某早被人大卸八块了。”
熙春楼,坐落于西湖畔,乃是杭州城内最出名的酒楼;杭州这边不像汴京内酒楼相互竞争,这里只有熙春楼一家独大。不为别的,就是因味美食鲜,加上熙春楼主厨乃是一位厨艺名震天下的高人,上至舞女乐艺下到装潢碗筷皆是极为讲究,确是大雅之地;就连生前的东坡先生对这熙春楼,也是赞不绝口。
王锐与尧站在熙春楼前,大感震撼。只见两座楼足足有三十丈高,以拱形廊桥相接,瓦檐处竟由巧匠细雕而成,梁柱缀以红漆,柱角以红结为饰,廊桥上有一巨大牌匾,鎏金镀“熙春楼”三字,苍然遒劲,竟是御赐金字招牌。此时雨雾朦胧,油纸糊的灯笼每六个为一串挂在那飞檐下,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显得那浩然气派的熙春楼,又多了一丝江南的柔美。
“这熙春楼内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商贾巨头,亦或是江湖世家,一派之主。若是进去打探一番,定有所收获。”尧在王锐耳边低语道,但王锐已是被那熙春楼所吸引,对打探情报已是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付两句便迈进了熙春楼中。尧见状,只得是连忙跟上。
熙春楼共分五等座:一楼大厅散座,一楼戏台正座,二楼包厢雅座,三楼廊桥湖景座,顶楼扶风全景仙座。一般来说,来尝鲜之人大多都坐在一楼散座,只有贵客才包得起二楼雅间,而廊桥与顶楼,更是只有极少数地位显赫之人方可落座。
尧刚一迈入大厅,便觉内力翻滚,顿时惊骇不已,这熙春楼内竟有数十余五阶之上的高手!有的可能是名派香客,有的可能是官人客卿,还有的亦可能是熙春楼自家阵场护卫,而大厅正座中有一人,更是令尧感到头皮发麻,那人实力恐怖到已经超出他的想象,恐怕是十阶宗师!
虽王锐没有尧那般细腻的洞察力,但此时也是不敢乱言,他也能感觉到楼内那些极为恐怖的存在。
“王哥,此地凶险,万万不可乱来!”
“我知道。”
……
风凌与苓青二人此时跑到了南郊十里驿,点了两杯茶,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风凌扮成了白冠书生,手中拿着折扇,而苓青则没有乔装。
他暗暗观察着来来往往的旅人客商,江湖中人,他们大多面色如常,想要在从其中分辨出赵北奇,恐怕得用点其他办法。
苓青则感受着路过之人是否有伤势,经那日雏龙去打探消息后,便发觉赵北奇似乎前些日子在汴京附近受过伤,才又跑回杭州城来的,至于是被谁人所伤便不得而知了。
忽然,苓青面色微微一凝,似是察觉了什么,低声对风凌说道:
“风哥,那黄衣白裤的人,身上有剑伤。”
风凌似是不经意地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束辫于脑后,像是有什么开心事一般,满脸笑容,腰上则挎着一口刀,脚上穿着皮靴,正一步一步地踩在泥地上走来。
“是他!”风凌几乎敢断定,特征都完全相符,就不知他是不是来买包子吃。他连忙对苓青说:
“速速敛息!”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暴露,此时若是被那赵北奇发觉了,他们俩就会变成一对亡命鸳鸯了,于是苓青连忙敛息收功,此时看上去毫无内力,仿若一普通弱女子。
“嗯?”赵北奇脸上笑容一顿,似是察觉到什么,带着笑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方才那一瞬,似是有内力片刻波动。身为六阶之人,自然对周围环境感知至深。
不过他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便缓缓走进驿站,一边吆喝道:
“小二!来两屉肉包子!”
肉包子!风凌又是一震,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卷宗上写的“赵北奇喜食十里驿肉包”,他巴不得立刻拉着苓青走,但此时他不敢妄动,因为赵北奇已是直勾勾地向他们二人走来。
赵北奇看着那书生模样的风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而身旁那绿衣女子他倒是没怎么入眼。只见周围已是坐满,他缓缓走到风凌面前,脸上对着假惺惺的笑容,似是有些为难,不好意思道:
“这位小哥,我观你茶也是喝尽了,能否烦请您挪个地儿?”
风凌故作不满,正要说话,却看见赵北奇右手放在刀柄上,顿时面色有些惊慌,连忙起身道:
“兄台请坐, 我与内人本也是要离开了,这便让予兄台。”
旋即拉起苓青,留了碎银子给店家便想走。
“等等!”那赵北奇却忽然叫住了二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只觉气势陡然一提。
风凌背对着赵北奇,此时似是头皮炸开,冷汗不禁直冒,他硬着头皮转过身,堆着笑颤巍巍地问:
“可……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扇子忘拿了。”赵北奇拿起桌上的折扇,便抬手一掷,那扇子便飞出,直奔风凌面部而去。
那力道并不是很大,以风凌的身手完全能接下来,但他不敢接下,生怕这赵北奇寻得什么倪见,这番出手便是试探。
扇子啪得一声击打在风凌脸上,惹得周围人也是一惊,便纷纷看向此处。他似是一愣,像是被扇子击懵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兄弟没事吧?”只见赵北奇故作惊讶,连忙询问道,但眼中不屑之色更浓。
“无妨……”风凌似是有些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地回道。随即弯腰捡起扇子,便转身拉着苓青离开。
赵北奇看着吃瘪离开的风凌,呆在原地没有动,只是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他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酸臭书生,觉得这些人是无比讨厌,这与他年幼时的经历有关,他曾被私塾拒之门外,若非如此,可能他早已榜上提名,进京飞黄腾达了,哪需在这江湖上连滚带爬地得过且过?
待得走远后,风凌此时才大舒一口气,连忙运转轻功,带着苓青向约定的汇合地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