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帮派

地面上一滩血，张虎的尸体躺在血泊中。除喉咙上有一条剑痕之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凶手的剑很快，也很准，一剑封喉。死亡来得很突然，从张虎瞪大的双眼可以推断一二。

凶手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话多的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桌子椅子柜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床上被褥铺得整整齐齐，说明张虎是在睡觉之前被人杀掉。

张虎没有反抗，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杀掉了。

陈少清走进张虎的房间，看见地面上很多脚印，有大有小，杂乱无章，这些都是撞门冲进来的捕快踩出的脚印。

房间里没有窗户，四面皆是石壁，连苍蝇也飞不进来。唯一能进入房间的通道，只有被撞坏的门。

捕快们都在抄没青龙帮总舵的钱财，没有人关心帮主张虎的死。

慕容珊充当起捕头的角色，拦住想进入张虎房间的捕快，尽大可能地保护现场。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陈少清又回到门前，查看起被撞坏的门。

很结实很厚的松木门，粗粗的门栓被整个撞断才把门给撞开。

慕容珊说：“我记得那些人撞开这个房间之前，门是锁死的。”

“对，门是锁死的。但是在那之前，张虎就已经死了。”

“会不会是凶手躲在房间里，趁着门被撞开后一群人挤进来的时候逃出去？”

陈少清无奈地摇摇头：

“有很多种可能，在调查之前没办法下结论。看现在这种状况，要等到捕快们享受完这场狂欢才有可能抽出空来调查。”

陈少清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需要捕快们帮助才能完成调查。

慕容珊说：“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过程如此轻松。”

“师父，你可以从这人喉咙上的伤痕看出些什么吗？”

慕容珊走到尸体旁低头看去，摇了摇头：“很难，只能通过张虎的的武功推断出凶手的剑术很高。”

“津州城剑术这么高的人应该不多。”

“我和张爷爷也才在津州城住了一个月，只知道一个‘快剑’刘龙可能有这么高的剑术。”

慕容珊一提起“快剑”刘龙，陈少清就回忆起刘龙撞剑自刎的景象。灵犀一指真的吓到他了，让他连殊死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陈少清说：“可是刘龙那时在客栈喝酒，后面就一直被我们追杀。而且，他现在已经死了。”

“张爷爷的仇总算报了。”

陈少清到处去找何所畏，碰到捕快就问一句你们捕头在哪里。

在十几个捕快的指导之下，他找到了坐在青龙帮议事厅帮主椅子上的何所畏。

青龙帮帮主的宝座上盖着一张柔滑的虎皮，何所畏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看见陈少清走过来，露出笑容道：

“庆祝这次行动圆满完成，哈哈哈，这次我的官位又要再上一个台阶。”

青龙帮是津州地界的一条地头蛇，算不上什么大帮，但也有足足五百帮众。

陈少清坐在小刘对面，原来副帮主的位置，说：

“可是你让足足三百人跑掉了，这里只留下张虎刘龙并两个堂主和二十几个青龙帮弟子的尸体。”

何所畏得意地笑道：“有这些尸体就足够了。少清啊，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剿灭青龙帮。青龙帮有足足五百多个弟子，光靠我这几十个人怎么杀得完？”

陈少清很疑惑：“你不想剿灭青龙帮，那你为什么要来？”

小刘机灵地插嘴说：“因为他们的生意做得太大了，赌坊，暗杀，劫镖，他们什么都干上了。甚至他们还用银子买通了县令，想让县令当他们的靠山。”

何所畏说：

“从去年开始，我就已经意识到了青龙帮赚得钱太多了。有了资本，他们有可能会进一步壮大。不管是哪一个地方的捕头，都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地盘上有一个超出自己把控的帮派。”

捕头负责维护一地治安，同时也负责管辖当地江湖，是朝廷专门设立来对抗江湖的职业。

朝廷和江湖帮派总是处于对立状态，这是一个怎么说也说不完的话题。

陈少清对此深以为然，他问何所畏：“可是你把人都放走了，到时候青龙帮再组建起来怎么办？你不怕他们打着复仇的旗号闹出更大的乱子？”

听到这个话，何所畏哈哈大笑起来。不止是何所畏，小刘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诶，你们笑什么？”陈少清急了。

小刘说：“第一，青龙帮的两个头头张虎和刘龙已经死了。第二，我们占下了青龙帮总舵。第三，我们抄没了青龙帮的钱财，之后还会把这个赌场给砸了。”

何所畏说：“青龙帮不是武当，也不是少林，更不是什么强大神秘的组织。充其量只是一群混混组起来的乌合之众，没有足够的钱，就没有以前的体量。”

一个帮派需要凝聚力，才能在一次次的失败挫折中存活下来。这个凝聚力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钱。当然，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你就不怕那几个堂主再拉起几个人组出好几个帮派出来？”陈少清问。

小刘说：“这正是捕头大人所希望的，五百多个江湖人士，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干吧。与其让他们聚在一起，倒不如让他们分散成好几个势力。让他们在互相争斗中自我消耗，这是最稳定的状态。”

陈少清朝着小刘竖起大拇指：“说真的，小刘，你有捕头之姿！你真有捕头之姿！”

一个小帮派想要发展成大帮派，需要一群强大英明的领头人和长足持久的利益。

在这两点上，后一点青龙帮勉强做到了，但前一点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