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首战
元钦他上辈子连皇帝长啥样都没记清楚,心系?心系着要挖他墙角偷他女人还差不多。
这辈子一开始也是想着要偷偷带赵婕妤出宫。再往后些,譬如开口跟他讨要官职和男子的身份时,他都没有那方面想法。还是到了不久前,才察觉自己对皇帝存了不一样的心思。前世今生,他都谈不上一心一意。利用皇帝对自己的纵容捞取所需一事,倒是做的得心应手。
元钦明明是个弯的,可在他和皇帝这档子事上格外直男。他反省己身,心存愧疚,更是没有脸面在这种时候甜言蜜语哄骗人,只得保持沉默。
若要为世间夭折的情与爱立碑,那么墓志铭多半不是争吵,而是沉默。
蒲衣觉耐心地等了他片刻,没有等来只言片语的肯定。他心下的期盼当即收了起来,下了床踢踢踏踏找自己的鞋子,一边找一边骂:“我就说,我就说我为何时常觉得你对我敷衍塞责,百般推拒。我总以为你是爱慕我的,只是你内敛,矜持,寻常时候瞧大不出来。”
屋内昏暗,他那鞋子怎么也踢蹬不到,于是骂的更凶:“前段时间你待我终于好些了,我还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我那两辈子都羞涩温吞的皇后终于要开窍了。好么,裤子一脱,是个带把儿的。”
“于是我又想,怪不得你总不愿和我温存,怪不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就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冷静,且先分来一两日,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伤了你。因为我总以为……”蒲衣觉找不到那只鞋子,气地把已经穿上那只也丢了,赤脚立在地砖上往殿外走,“我总以为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心里都是有我的。”
四野东风起,一扇窗户被吹开,雪花打着旋儿吹进来。东风裹着地砖的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蒲衣觉却觉得不及心冷砭骨:“只是今日才知道通盘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今日才知道何为一叶障目,何谓自欺欺人。”
元钦被他“你你我我”一顿控诉搅和得十分怔楞,不
知为何对方的火气从五分直窜到了十分。风雪将他冻得一哆嗦,他才陡然清醒,不得不直面如今四面楚歌,沦为弃夫的绝境。
困境之下,元钦的求生欲骤然暴涨,他全然来不及思考,只知道再不做点什么挽留,他便要永远失去他的皇帝夫君了。元钦一腔热血冲脑,顾不得什么计划与退路,全凭直觉冲下床追过去:“不问前世,但问今生,我是想与你生死与赴,我愿意与你同衾共穴。”
他心急之下也没有穿鞋袜,一路跑去都被冻得蹦蹦跳跳的,抓住蒲衣觉便将两只脚都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几个月来的形影相随早已将这套行为模式都刻在了元钦的骨子里:饥与寒,累与困,都交予他的皇帝夫君来解决。
他就这么把着蒲衣觉,足与足相贴,紧张得结巴:“你,你信我,这回是真的,你再自己看看我,你摸摸我这颗心。”他抓过男人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这颗心,都是为你而跳的。”
这回换蒲衣觉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信我?”元钦再怎么糊涂,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蒲衣觉与他一样心神动荡,便是他动摇的证明。越是动摇,越是可以攻克。
求爱一事,向来生死一线间,纵使胡乱出招,也比坐以待毙强。他心一横,又主动了一把:“我真心爱慕你,我证明给你看。”
风将窗户吹得更大,直教今年的新雪好似溜闲看戏的顽童一般,争相涌进这宽阔的寝殿。元钦踩在蒲衣觉脚面上,踮起脚尖,搂了他的脖子与他拥吻。
蒲衣觉被元钦大起大伏的的回应炸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这么任他胡作非。他们终究是有行过许多似有还无的夫妻之礼,与亲吻一道上已各自摸清了对方的喜好。
元钦拿出鲜见的热情与大胆,引诱他打开唇齿,勾得他主动起来,又在他每一次主动之时赐予他以往讨都讨不到的服侍,以唇齿抿弄他的舌尖。几个来回,就弄得蒲衣觉忘了他两还在吵架,捏紧了他的后颈处凶狠地回应起来。
哼,男人。
元钦首战告捷,大有力挽狂澜的飘飘然,目测他与蒲衣觉的这段情已然转危为安,绝处逢生。当下便翘起了无形的尾巴,决定乘胜追击。
他轻咬蒲衣觉的唇瓣,二人的炽热气息相交织间,他搂紧了蒲衣觉:“外边冷,等雪停了再走吧。我们……做点暖和的事。”
蒲衣觉感觉自己的舌尖还略有微麻,眼下也做不出对着人家继续破口大骂的事。他视线还落在元钦的唇上,觉得这样红润润水嘟嘟的煞是可爱。这么甜怎么会是男子呢?原来男子亲起来也是这般柔软甜蜜叫人心折的吗?
此时与他说话不异于对牛弹琴,他也听不进去。于是这牛便被牵回了床上。只不过一刻钟前还是兴师问罪硝烟弥漫,这回却心猿意马满室旖旎。
中途元钦踩到了他那只久寻不着的鞋子,还一脚将它踢到了床底深处。鞋与地板摩挲发出咔嚓一声,好似胜利的号角。
两人都在刚才的一番亲热中得了趣儿,这会儿尽是两只野兽一般搂抱在一起。蒲衣觉顾及着他腰上有伤,自个儿充了垫子,好叫元钦半坐半胯在他腿上,长腿勾着他的腰,与他做些更过火的事。
混乱间也分不清谁主动多些,雪花落在屋檐悉悉索索的声响盖过了他们制造的细微声响。也叫人愈发大胆放肆,生出更多的隐秘与刺激。
直到元钦的手放在了蒲衣觉的后腰上,狎呢地向下游走:“我宫里只有些香脂……”话音未落,后者好似骤然从迷梦中清醒,一把抓住了他作乱的手,警觉道:“什么香脂?要来做甚?”
问完,又骤然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其中奥妙。他看看元钦又低头看看自己,惊诧地瞪了想要诱煎他的狂徒一眼,披了衣衫火速下床。
“你个骗子流子,你,你好大的胆子!”他捡了地上的外袍,想穿又气得慌,索性一把丢在了元钦身边。
他没再回头看元钦,以一种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姿态冲出门去,跑进满天雪雨之中。
凄风夜雨中,皇帝恼怒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寝殿之中:“皇后伤重,养伤半月,不许他踏出长乐宫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