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互啄 - 陛下偏要宠我一个 - 一方土石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51、互啄

元钦这边打定主意要疏远蒲衣觉,秉持骗子的基本修养。奈何外边环境过于凶险,对面拿的剧本是:为人相公的基本修养。

马车甚是宽大,靠里处设有一个卧榻可供人休息。卧榻边一头一尾两方小矮桌,头上搁着精致的竹篮,隐约可见里边是一条衣裙。尾上的矮桌摆了一个香炉,袅袅余烟未尽。一床薄被歪七倒八半掀开着,拱出一个滑稽的蚂蚁丘形状。

蒲衣觉随手把被子拂进角落,将元钦扶到塌上,随即做了个半跪的起势。元钦一个激灵抓住他:“干什么???”

蒲衣觉捞起他一条腿,极其自然地替他脱掉了靴子,又拍拍塌上的软褥子:“替你脱个鞋,好叫你歇会儿。”又捞起另一条腿,脱了靴子放在塌上:“看你脸色都熬白了,就这样躺着回去吧。”

被摸过的脚踝顿时升起一股子没来由的热意,好似蒲衣觉的体温透过这一握留在了身上似的。元钦跟个被剥了皮的粽子一样滚进塌里,抓起小被子把自己脚踝盖好。他背对着蒲衣觉,听动静知道蒲衣觉就坐在他背后,赶忙抓被子把整个人都盖住,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

装睡,做一只与世隔绝的大蚕蛹。

可恨三九伏暑容不得他拿被子当挡箭牌,没几息的功夫他就被捂得浑身闷汗。便只好蹬了被子滚到里边贴车厢,一副蠢相地继续装睡。顺便暗恨这回跟出来的小太监不贴心,大白天用得着替皇帝准备被子。害自己也出了洋相,冒了一头的汗。

思及此便羞耻地蜷缩脚趾,挣扎着想回头看蒲衣觉的表情。没等他挣扎完,马车缓缓停下,蒲衣觉蹑手蹑脚下了车。

元钦撩开车帘,就见边上全是出摊的早餐铺子,间或混了几个卖小玩意的摊子。蒲衣觉从杂货摊主手里接过一把蒲扇,又扭头去了隔壁喧闹的早点摊。

他落在早点腾腾的蒸汽中,嵌在芸芸众生里。

末了提着热粥和蒲扇上了马车。见元钦还睡着,就将热粥摆在一边,坐在塌上替他扇蒲扇。他跌进十丈软红尘,与寻常人家的夫郎并没有什么不同。

元钦背对着他卧了一会儿就憋不下去了,翻了个身坐面朝

蒲衣觉的姿势。两人面面相觑,蒲衣觉率先笑出声来:“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欺负你了?”他俯身摸元钦的脸颊,指腹掠过眼眶:“刚接着你时就有些红红的,怎么现在更红了?受什么委屈了?”

元钦心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在欺负你,是我在叫你受委屈。你应该娇妻美眷热炕头,而不是在我这里殷勤备至等一场空。

正这般想着,蒲衣觉忽而收了笑意凑近过来,仔细打量他。他两脸贴脸,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缠,近到眼底没睡好的红血丝都能被对方数清。

“怎么要哭了?真受欺负了?”蒲衣觉今日的发冠不若往日般一丝不苟,有一缕散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元钦的颈侧,“谁欺负你,我帮你报仇。”

元钦一把将他推开:受了什么委屈?不过就是亲历了别家的劳燕分飞;听到了别人“虚情假意”“图个新鲜”的论断;于别人的一地余烬中,瞥见了镜像中的自己,和你。

他思绪万千如飞鸟掠过,说出去的话却是:“樊甘畏罪自杀了。”他盘坐在塌上,理理自己一夜过后有些散乱的发髻:“这么多冤屈,那么些罪孽,都不能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定罪了。要和樊甘一起尘归尘土归土,随便打发了事。”

蒲衣觉凝视他几息,似乎想从他眼底揪出什么别的情绪来。未果,便端了鱼片粥过来:“这好办,我着人去通知廷尉和谢存道,明日庭审不变,樊甘……先在狱中存着吧。”他舀起一勺吹吹,递到元钦唇边:“饿了吧,先吃点。”

元钦别过头去不接受他的投喂,逃难一般撩开轿帘,任酷暑早间的热浪拂过面颊:在难过什么?委屈什么?什么劳燕分飞……难道连日的逃避与愤懑不是因为愧疚吗?

蒲衣觉接连被怼了好几个后脑勺和背影,口气不由冷硬起来:“怎么今日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了?”元钦没有回话,他便放了碗上塌,去抓人家肩膀:“你回头看看我。”

元钦没注意到蒲衣觉的不悦。他兔子一样蹦开不让人碰,爬到角落做了个面壁的姿势,心下还很是纷乱:怎么刚才被问及受了什么委屈,第一反应竟然是虚情假意与劳燕分飞……

他这头正乱着,双

膝却冷不丁被人一捞。蒲衣觉另一手搭在他腰肢处,轻易就把元钦捞进自己怀里。他就着盘腿坐的姿势,强迫自己的小娇妻坐在了自己腿间。一手圈着人家膝盖,另一手把着人家的腰腹,胸膛像牢不可破的墙,以人为盾将元钦牢牢困住。

元钦几番挣扎都没有能撼动男人的禁锢,又惊骇又羞恼,狠瞪一眼蒲衣觉:“你干什么!”

“干什么?”蒲衣觉把在人家腰窝上的大手上移,捏住了元钦的下巴,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我要你看我。”

自把元钦认定为自己的妻,他二人之间还从未有如此粗暴的互动。元钦眨巴两下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眨巴了两下,才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好你个蒲衣觉,平日里心肝宝贝叫着,今天倒露了真性情,开始对我动粗了?”

外头充当车夫的小太监听见这一声吼,冷汗嗤啦啦就流了下来。他缩缩脖子,不动声色催马儿加快了步伐,内心小人哭泣:师父,陛下和皇后这是在吵架吗,好可怕呜呜呜。

蒲衣觉撒了他下巴,大掌又落回腰上,没有松减一分手上的力道,仿佛怕到手的天鹅飞走似的:“谁对谁动粗?我搂搂你算动粗,你对我不闻不问弃若敝履就不算动粗?”

“你看看你这么些天在做什么,夜不归宿,杳无音讯。我要不是出宫堵你,你怕是都想不起来我这个人。有家不回也罢。今日我见着你,你更是百般推躲,避我如蛇蝎。”蒲衣觉泄愤似的又搂紧了三分,“元钦,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国之后,是我的妻子。”

元钦今早刚目睹了樊甘的死,如今又被蒲衣觉逮着一顿发疯,理智当即抛到九霄云外,挣脱了两只手去掰蒲衣觉的脑袋泄愤:“你发什么臭疯,我那时在忙公务,你以为是故意不回宫?”

他一手掰皇帝脑袋,另一手握拳捶他肩膀。要不是被强行搂着施展不开拳脚,他险些上嘴咬人:“而且我不回宫,你不会让人叫我出来接我回去?我一个弱质女流在牢里过夜,你也不拦着,也不顾着,还有脸倒打一耙怪我自己不回宫?”

蒲衣觉被他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本事气笑,一面躲避来自小娇妻的掰头一免喷

他:“你主意那么大,宵衣旰食追求事业,我敢随意拦着?要是昨晚真没憋住强行把你拉回宫,你更要怪我不懂你,不体恤你。”

他视线落在元钦眼底,颇有一丝讥诮的意味:“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眼里,公务第一,我还不知道排到第几位。要不是我允了你入仕,怕是早已经被你打入冷宫,连一丝余光都得不到。”

元钦同样觉得他信口雌黄:“你在宫里醉卧温柔乡好生快活,我在大牢睡板凳喂蚊子,你反倒怪到我头上了?”

“我昨晚醒了好几次,想到人家大嫂早早催人回家,你连个叫我回去的口信都没有,我就生气。你怪我没当好你的妻子,你有尽到当我丈夫的责任么?”他趁蒲衣觉愣神的功夫对着他下巴就是一推,嘲讽他恶人先告状:“还说什么我把你打入冷宫?你是皇帝,你对夜不归宿的发妻不闻不问,说是你把我打入冷宫还差不多。”

他这黑手下得快准狠,直教牙齿狠咬上舌头。蒲衣觉有心争辩无力回天,捂着下巴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元钦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躲回角落里窝着,顺势还踹了一脚蒲衣觉泄愤:打你个狗皇帝。

踹完窝在角落等候来自狗皇帝的反击,却见这家伙维持着捂下巴的姿势好一阵子。没有动弹,恍若一座沉思的雕像。

元钦当即方了:早听说有咬舌自尽这种死法,莫不是我刚刚推得不巧……

他便又伸腿过去,试探性地拿脚趾头戳了戳蒲衣觉的腰。白皙的足刚触及男人腰际劲瘦有力的线条,便被抓在了手里。蒲衣觉捏住他的脚心,终于抬头看他,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幽幽地看着元钦。

元钦被看得毛毛的,缩腿把教给收回来。甫一用力,却被反向一拉抓得更紧了。这动作极具恶趣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琴瑟气息。

蒲衣觉就这么执着他皇后的足,欺身靠近:“原来今早对我摆了这么多次臭脸,是怪我太尊重你的意向,昨晚没有强行把你带回宫吗?”他没有给元钦回应的时间,以强势姿态靠近,又以弱柳之情态靠在了元钦肩头,横生出几分邪肆的艳丽,“莫要生气,我以后改了就是。”

他将脸埋进

元钦颈间,得意从眼角眉梢间溢出来:“我昨晚想不出来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不回宫,便也不敢回去,一直在监狱外边等你。我也睡的马车里的硬塌,喂了不少蚊子……喔,对不起,我夜凉时着人采买了被子,该先送进去问你里边缺不缺被子。”

他抬眸偷觑了一样元钦,见他一脸错愕盯着床尾的被子和未烧完的香炉,语气里皆是志满意得:“我昨晚没在别处温柔乡,从前也不曾如此作为。”他一手握上元钦的窄腰,没有第一时间被拍开。便复又黏糊地揽好了他,将唇贴在了人家绯红的耳垂上:“我现在才是真正地……醉在温柔乡。”

伴随着这样暧昧的话语,他双唇游移至元钦脖颈的嫩肉上方。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元钦脖颈处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内心有个声音在高呼:放任蒲衣觉做出亲脖颈这等琴瑟的行为,少说折寿三五个月!

但直至蒲衣觉的气息无限靠近,温热的唇落在细皮嫩肉上,制造出一枚绯红色的罪证,元钦也没有阻止这寿命的折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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