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
清河县,城北。
还是那间挂着虎头旗的酒肆。
酒肆内,挂满了白色的缟素。
严虎的尸体被安置在一口雕刻着虎头的棺材里。
此时,虎头帮众人脸色皆是沉重的,因为他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
严虎的弟弟严淞眼睛红肿,目光呆滞,不复往日的精明,他呆呆的倚靠在棺材前,双手摸着那颗大虎头。
白纸扇王明忠扇着折扇,脸色阴沉,他凝望着那个坐在主位的少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似在做个盘算。
虎头帮已经名存实亡了。
五个堂主折了三个,其中死了两个,叛逃一个。
苦力堂的堂主,彪子被鬼物撕咬了,尹观南一刀斩了他的头。
极其讽刺的是撕咬他的竟是他一直心心念念卖豆腐的寡妇,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与寡妇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镖师顾堂主也因为大意被诡物咬到,在严虎的逼迫之下,他选择了自杀。
那个喊着“要做女中真男儿”白七娘在战斗结束后,听闻严虎死亡的消息,带着大部分属下叛逃了。
“虎头帮,还剩下多少人?”
尹观南坐在主位,手指敲打着桌面,沉声问道。
“一共三十六人!如果严堂主也在内算的话。”
王明忠指着身后站着的弟兄,又将目光投向了严淞。
“我不算!”
忽然,严淞扭过头与王明忠对视,大声喊着。
“嗯,他不算!”
尹观南是来收编的,愿意跟他去捕衙的他欢迎,不愿意的他也不勉强。
严淞此人,虽有小聪明,却成不了大气,若不是有着其兄严虎的庇护,他能算个什么?
尹观南此番前来,其主要还是只为了一个人,尹观南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费清问道:
“费大哥,愿意跟我去捕衙吗?”
费清才是他要找的人,至于其他人只是顺带而已,他需要是真正能替他做事的人,而不是累赘。
“嗯——”
费清只是会了一声“嗯”,他看向尹观南的目光很是复杂,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有些事情,实在太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还有谁?”
见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尹观南便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我——”
王明忠站起身,举起了手,这个老头儿咧着嘴笑着,他转身望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弟兄们说道:
“做衙役总比做混子强,我们混在江湖里头,谁没个恩怨?这般打打杀杀终究是小道。”
“小道?你告诉我什么是大道?大道就是虎头帮现在要解散了?弟兄们没了去处!甚至还要被清算!如果当初听我的,会这样吗?!”
严淞红着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愤恨,手指着王明忠质问着。
“铿——”
一把刀突然横在严淞脖子处,一抹鲜红的血从刀刃处滑落。
“看在严帮主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死!”
尹观南抽回刀,转身坐下,语气阴沉。
“你——”
一股凉气袭来,严淞瞪着惊恐的眼神,身体发抖,脚打着摆,他用力撑扶棺材,尽力不让自己瘫倒。
太快了!
眨眼之间,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他再敢多说一句,这个少年真敢杀他!
严淞明明被一个外人欺辱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替他出头,甚至说一句话。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收买人心的那一套,尹观南不准备对这些人用。
这些人说好听点是江湖帮派中人,具有草莽精神,说得难听一些都是一些法外之徒!
处在这个酒肆里的人,谁手上没有人命、谁没犯过事?这些人就没有一个算是真正的善类!
这些所谓的江湖帮派本就是不应该存在,因为他们聚集在一起凝聚了一大股力量,却在欺负更弱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