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乱党
“烟儿，快来瞧瞧，这几件是娘亲按照你的尺寸专门让人做的衣裳，待到后日你及笄礼上穿，你快试试看是否合心意。”程意卿踏入霜离院，身后紧随着几个手捧新衣的丫鬟。
“对了，这里头还有几件是娘亲特意为你入宫做公主伴读准备的，你也一并试穿一下吧。”
此时，姜梨烟正在房中练字，听到母亲的呼唤声，便搁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快步迎上前挽着母亲的手。
“多谢娘亲！只要是娘亲准备的，烟儿都喜欢！”
“傻丫头，跟娘亲还如此见外！”程意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满眼慈爱，“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我们家烟儿便要及笄了，也准备，要嫁人了。”
听到这，姜梨烟脸色有些不自然，“娘亲……”
“烟儿，娘亲知晓此婚事非你所愿，但太子殿下待你的好，娘亲都看在眼里，实在是无可挑剔，即便你不嫁太子，也需与其他世家公子相看联姻，既是如此，倒不如安心与太子成亲，想必日后他必是位体贴入微的好夫婿。”
沈聿承日后的确会是个好夫君，但人心易变，靠谁终究都不如靠自己。
“娘亲，女儿明白您的苦心，不过您无需再宽慰我，更不要在哥哥面前提及此事，否则以哥哥的性子，定会去向陛下求情，届时，恐怕只会引火上身。”
“嗯，娘亲知道。”程意卿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太后娘娘为何会突然让你进宫做昭元公主的伴读？”
“呃……”还不是她自己惹出的事端。
“太后娘娘得知家中正在为烟儿寻觅良师，故而让我入宫随宫中的老师们学习。”
“原来如此。”程母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又突然压低声音：“可我听闻，那昭元公主并非善茬，烟儿，你可有把握应对？”
“娘亲放心，烟儿也非任人揉捏之辈。”姜梨烟神色自若地微微一笑。
反正已经摊上这个祖宗了，避无可避那便坦然面对好了。
程母一听，顿时焦急起来：“你万不可招惹昭元公主呀……”
“好好好，我定然不会主动招惹她，对了娘亲，开铺子的事我已开始着手筹备，不知您可否派几位得力之人来助女儿一臂之力？”
母亲的娘家世代从商，当年母亲嫁入姜家时，所带之人中，有几位皆是曾在外祖父身旁效力多年的老手，他们对于打理铺子之事，定是有着颇为丰富的经验。
“烟儿啊，铺子的事情其实你父亲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让娘亲再插手，想让你知难而退放弃开铺子的念头，此事，娘亲恐怕帮不了你了。”程母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这样啊……”她有些失落。
“烟儿，依娘亲之见，这开铺子之事你就别再折腾了，你若是需要银子，和娘亲直说便是。”
“娘亲，烟儿开铺子并非只是为了谋利。”她还要为日后侯府摆脱朝堂纷争铺路。
“那你是……”
“好啦娘亲，开铺子的事烟儿自己会想办法的，还请娘亲帮忙劝劝父亲，莫要阻拦女儿，娘亲时候不早了，您还需筹备女儿的及笄礼，快去吧。”
说着，姜梨烟便推着程母往屋外走。
“你这孩子！马上要到及笄礼了，这两日你切不可乱跑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娘亲！”
姜梨烟嘴上这样应承着，转身却回屋子换上了一身男装，避开守门的裴峥，出了门。
银霄楼。
周砥身着一袭白色广袖直裾长袍，端坐于窗边，正与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对弈。
“周少师的棋艺果真超凡脱俗，只是不知少师今日怎会有此雅兴，邀本官这一介武夫一同下棋？”兵部尚书宋倬随手拈起一枚棋子，置于棋盘之上。
“尚书大人既已发问，我便也不再与您兜圈子，听闻大人近日在暗中追查京都乱党之事，可有何进展？”
宋倬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诧异，此事他是如何知晓的？
“此等事务似乎并非少师大人所应关心之事？”
周砥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轻抿一口后将茶杯放下。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陛下已命太子协助大人彻查此事，我身为太子之师，理应为太子排忧解难。”
宋倬略带不屑地轻笑一声：“周少师尚且年轻，急于立功，本官亦可理解，然而周少师还是另寻他法为宜，我兵部之事不免牵涉杀伐，少师大人如此文弱，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周砥一言不发，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不断转动着指尖的棋子，良久，那枚棋子才缓缓落入棋盘，黑子得胜。
“尚书大人大意了。”
宋倬并不以为然，毕竟他今日并非真的要与周砥一决棋艺高下。
“棋也下了，茶也喝了，周少师若无他事，本官便先告辞了。”说着，宋倬便要起身离开。
“宋大人，我所指的是您在追查京都乱党一事上，太大意了。”
宋倬停下了脚步，回首道：“周少师此言何意？”
“昨夜令郎已将那些乱党放出京都，倘若我不插手此事，不知宋大人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宋倬一脸惊愕：“这绝不可能！”
“昨夜东城门和南城门相继失火，而令郎却擅离职守，在红湘阁厮混，致使城门士兵因救火防守松懈，放走了众多乱党，宋大人，这奏折，您说我是呈，还是不呈？”
周砥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递给宋倬。
宋倬神色惊惶地接过奏折，展开来看，接着恼怒地将奏折扔到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瞬间四处散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可能……我儿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你休要在此信口胡诌！”
“既然宋大人不信，那我便只能将此奏折呈给陛下，由陛下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