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焱血症

王德福下狱后，清宁宫中便没了管事公公，高皇后让杨和才临时顶替了上去，因此他替姜梨烟查起怀阳公主之事来也方便了许多，事情自然很快便有了些许眉目。

从杨和才口中，姜梨烟得知，怀阳公主沈馥盈得的是罕见的焱血症，体质异于常人的虚弱，常年会有咳血、眩晕、厌食等症状，属于是治也治不好，死也死不了的病。

沈馥盈长年累月地吃的太医院为她开的药，杨和才也偷偷捡了些宫女倒掉的药渣子给她，她拿来闻了闻，里面仅有当归黄芪等改善气血虚弱的药材，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按理说，焱血症并不会真要了沈馥盈的命，她所吃之药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沈馥盈却会在几个月后便病逝，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徒弟？徒弟？姜梨烟！”

“嗯？”姜梨烟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此刻正在李决这里跟他学医。

李决放下手中的医书，眉梢轻抬，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徒弟这是心中谋算的事情太多，导致脑子都有些捋不过来了？”

姜梨烟闻言，面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师父，梨烟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哪里来的谋算？”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为师可不会不知，我这个徒弟啊，精得跟个狐狸似的。”李决笑着端起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些茶水，“说说看吧，又有何事难倒我徒弟了？”

姜梨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你知道焱血症么？”

李决愣了愣，回答道：“知道啊，以前曾碰到过几个得了焱血症的病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些病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病都好了啊。”

“什么？”姜梨烟惊讶地看向他，“不是说此病无药可医吗？”

“笑话！你师父我连死人都能医活，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小的焱血症而已！你还是见识的少！”

“那……以往焱血症有过突然病发身亡的例子吗？”

“有，但很少，我遇到过的都是和其他容易致死的病一并发作，才救不回来的，怎么，谁因为这个病死了吗？”

“没，我就问问。”

“事先说明啊，如果你又打算插手谁的病，可别带上你师父我！还有，以你现在跟为师学到的这点皮毛功夫，劝你还是袖手旁观的好，别到时候治不好别人还惹祸上身！”

姜梨烟一愣，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像是他知道些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决只是笑笑没说话，拿起折扇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李决，你课还没上完呢！”

“你今日注意力不集中，为师还是出去找乐子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再来！”

姜梨烟：“……”

无语。

她这哪里是拜了个师父，她是拜了座大佛，还得天天供起来的那种！

算了，正好她动身去一趟少师府找周砥。

自从上次从少师府回来，他就一直让她在家等他消息，他让她去上课她才可以去，但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动静，他怕是不打算叫她去了。

本来她也不乐意去他那里上课，但是她的计划还得继续，即便是硬着头皮她也得去。

姜梨烟这次是从少师府后门进去的。

上次周砥就吩咐过他府里的下人，以后只要是她来府里上课，就放她从后门进来，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后门也离他的书房近些，她进来就可以直接到书房来。

但是依她看，周砥八成是担心她在他府中乱跑动，一不小心又撞破他的什么秘密罢了。

今日周砥的书房中，新添了一张材料上乘的书案，也不知是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没过多久，周砥便抱着几本书走进书房来，淡淡看她一眼：“今日我好像没叫姜姑娘来上课。”

“先生一直不让梨烟来上课，梨烟今日就特意过来，看看先生究竟在忙些什么。”姜梨烟乖巧地回答道。

“我没什么可忙，只是姜姑娘的课，周某不知从何教起罢了。”他将怀里的书一一整理到书架上，摆列整齐。

“很简单啊，太子殿下学什么，梨烟跟着学什么便是了。”她凑过来帮他一同整理书架。

周砥侧眸看向她，冷声道：“太子殿下所学对姜姑娘来说，或许过于困难，姜姑娘确定要学？”

她当然知道沈聿承学的那些东西很难，这不是她也不知从何学起嘛……

毕竟她该学的，上一世也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她眨了眨眼：“先生不妨先试一试。”

周砥思考片刻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战国策》下来，递给她。

姜梨烟低头看到书名后，默了半晌。

倒也不用……学这么难的吧……

上一世她的女先生都未曾教过她这些……

她手里拿着书，看了看两张新旧书案，有些拿不准主意要坐哪里，于是抬眸看向周砥，“先生……”

“你坐那里。”他的手指的方向是新书案的位置。

“好的，先生。”

周砥走到旧书案前，将自己那本书平放下来，轻轻开口道：“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