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寿宴（六）

向太后献寿礼的环节已近尾声，周砥终于带着他的寿礼现身了。

周砥一出现，底下的小姐们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原本还黏在太子身上的那些视线，也全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极为高瘦，身着苍青色团花暗纹长袍，头戴衔珠玉冠，剑眉凤眸，气质清冷，腕间戴着的那串佛珠，更是衬得他矜贵出尘。

原来，太子少师容貌俊美的传闻竟半点不假！

“微臣来迟，恳请太后娘娘恕罪！”周砥只简单行了个躬身礼，并未如其他人那般跪地叩拜。

姜梨烟微微眯起双眸。

过了太久，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自从周砥升任太子少师之后，便已无需向圣上施行跪拜之礼，更别说皇后与太后了。

沈渊开口解释道：“母后，周少师此前受朕派遣前往尧阳处理事务，今日方回京都，还望母后勿怪！”

姜梨烟听罢在心中冷笑。

尧阳？他明明前日还出现在香玉楼！

太后闻言慈祥笑道：“既然是皇上差遣之事，那哀家自是不会怪罪，快快请坐吧，周少师！”

“谢太后娘娘！”周砥迈步走向沈聿承侧后方的座位落座。

过了一会儿，高皇后便微笑着宣布道：“接下来，有请在座的诸位小姐们为太后献上才艺表演，若是能够得到太后的欢心，本宫定当重赏不吝！”

一时间，在场的众位小姐们皆跃跃欲试，期待着能在这场较量中崭露头角，赢得太后的赞许与赏赐。

更为重要的是，听闻太子少师至今仍未有婚配，若是能入得了太子少师的眼，即便得不到太子的青睐，亦是不错的。

唯独姜梨烟一人，手撑着桌子，坐在位置上打起了瞌睡。

对面的沈聿承看着姜梨烟瞌睡打得头不停往下掉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周砥顺着沈聿承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姜梨烟的半边侧脸，好看的眉瞬间皱了起来。

“烟儿，醒醒。”程意卿轻声唤道。

“嗯？娘亲？怎么了”

“快轮到你和仪儿表演了，别睡了，仪儿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姜梨烟正想说她在净房，谁料下一刻姜柔仪便袅袅而来，坐到了她身边，身上还换上了天蓝色的长袖舞衣。

姜梨烟微微惊讶。

姜柔仪竟然如此快便从净房出来了？看来她的药还是下少了。

“妹妹你没事吧？为何去了净房如此之久？姐姐甚是担心你！”姜梨烟转头关切地问道。

“姐姐无需担忧，妹妹无碍！”姜柔仪咬着后槽牙说道。

明明就是姜梨烟给她下的药，竟然还在那儿扮无辜！

“来了便准备一下，下一个该二姑娘上台了，万不可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烟儿你也准备准备，莫要再打瞌睡了！”程氏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母亲！”二人齐声应道。

程氏走后，姜柔仪瞪了她一眼：“我腹泻，可是与你有关？”

姜梨烟一脸坦然地看着姜柔仪，眼中毫无波澜，“妹妹为何会如此想姐姐？”

“别装了，定是你往我的茶里下了药，害我腹泻不止，无法参加寿宴！你就是不想我出风头罢了！”

“妹妹无凭无据，怎能如此污蔑姐姐？”

“当时就你离我最近，不是你还能是谁？定然是你趁我不备，偷偷下了药！”

“照妹妹这么说，礼部尚书之女贾小姐也离你很近，妹妹为何不怀疑她，反而要冤枉姐姐呢？真是令姐姐心寒……”

“你……”姜柔仪一时语塞。

她确实没有证据，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测罢了，且她也不敢将此事闹大，毕竟这里是皇宫，而非侯府，在侯府还有祖母撑腰，在皇宫可就是姜梨烟的天下了。

此时，殿上的宫女已经传唤姜柔仪上台表演了。

姜柔仪听闻后立刻收敛神色，端庄娴静地起身，仪态万千地走上台，微微躬身：“臣女特为太后献上一支绿腰舞，愿太后福泽深厚，万寿无疆！”

姜柔仪话音刚落，琵琶声起，她缓缓舞动起修长的袖子，腰肢扭动得轻盈柔美，潺潺飞袖如拂云雨，眉目流盼如戏春风。

在座宾客无不为其风采所倾倒，发出由衷的赞叹。

紧接着，乐声繁复急促之时，她侧身旋转，长袖飞舞，美轮美奂。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舞衣随着她的旋转不断脱线，而她却沉浸在舞蹈之中，浑然不觉，待到乐声逐渐平缓，她停下旋转动作后，才惊觉自己身下的舞衣已脱落大半，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一时间，在座的宾客们议论纷纷，场面陷入尴尬之中。

高皇后见此情形，急忙示意乐官停止演奏乐曲。

姜柔仪面红耳赤，惊慌失措地用长袖遮挡着身体，试图掩盖那令人尴尬的春光。

高皇后下意识地看向皇上，瞬间捕捉到了他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神情，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一股无形的怒火在心头涌起。

“柔仪姑娘，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成何体统！”

姜柔仪此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急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底下的姜梨烟低头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