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徒劳

次日清晨，姜梨烟便被太后传召入宫。

昨夜在香玉楼，她偷听到周砥与其暗卫的对话，得知沈聿承已与太后言明自己并无迎娶她之意，因此，今日太后召见自己，想必多半是为了此事。

她心中已然做好了应对一场鏖战的准备。

曲澜亭内，太后正拿着鸟食喂着那只养了许久的金丝雀。

姜梨烟深吸一口气，走向太后，跪地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放下手中的鸟食，转过头来，淡淡开口：“烟儿来了，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烟儿，上次在静云寺，哀家还没问你，为何你与太子后来没待在一起？”

姜梨烟嘴角微僵，轻咬嘴唇：“静云寺后山辽阔，且烟儿大病初愈，身体仍有些虚弱，故与太子略逛片刻便觉疲惫，便先回厢房歇息了，可谁知烟儿迷糊，认不得路，找了许久才找到烟儿的厢房。”

太后端详着她的神色，似乎在判断她所言是否真实。

“哀家还以为，那日你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快之事，所以昨日太子才会来找哀家说那些话。”

姜梨烟心中一紧，太后果然是为了昨日之事找她。

“烟儿不知，太子殿下同太后说了些什么？”

太后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回话，而是转移话题道：“烟儿，下月你便要及笄了，可有做好成为太子妃的准备？”

闻言，姜梨烟的心跳骤然加速，“陛下当真要为烟儿和太子赐婚？”

“怎么，烟儿你可是不愿？”

太后还是在试探她。

太后很清楚沈聿承的性情，只要是陛下的意思，他基本不会有任何忤逆，然而，此番沈聿承竟然破天荒地表示不想迎娶她，最大的可能便是她对沈聿承说了些什么。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姜梨烟面色凝重，言辞恳切：“太后娘娘，烟儿……实在不愿做太子妃。”

太后的目光沉了下来，平静地瞧着她：“烟儿，你与太子自幼相识，彼此情谊深厚，为何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却又不愿与太子成亲？”

姜梨烟跪地叩首，“太后娘娘，感情之事无法强求，烟儿与太子殿下之间确实并无儿女私情，且烟儿对太子妃之位并无兴趣，还望太后成全！”

太后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摩挲着笼子里那只金丝雀，“烟儿，哀家知道，你们如今已长大成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们毕竟年纪尚轻，很多事情都未能看透悟彻。”

“你与太子的亲事，不仅关乎皇室的颜面，也牵涉到你们侯府的前程命运，并非你们二人所能决定的。”

“况且，下月你及笄，你兄长定会从定州赶回京都，自幼你兄长便甚是疼你，若是能由他见证，陛下为你与太子赐婚，也算是美事一桩，哀家所言，烟儿你可明白？”

姜梨烟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太后的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她，若她再继续任性下去，她的兄长必然首当其冲。

她真是落水后脑子进水了，才会对太后心存希冀！

皇室的颜面？

究竟是那吏部尚书之女配不得太子，还是那高丞相之女配不得太子？

侯府的前程命运？

若是她真的成为太子妃，恐怕侯府才是真正逃不过兵符被夺，满门被抄的下场！

姜梨烟凝视着笼中的金丝雀，似乎能透过它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何尝不是那只太后养在笼中多年的金丝雀？若是她顺从听话，便能多得一些吃食，但若是她敢违背主人的意愿，那么她随时都会命丧笼中。

姜梨烟垂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烟儿明白，烟儿往后，绝不会再有不该有的念头。”

“你明白就好，回去吧，明日哀家寿宴，京都贵女们都会前来为哀家献艺贺寿，到时烟儿可别让哀家失望。”

“烟儿……遵命！”

芙冬过来把姜梨烟扶起身来，搀扶着她离开。

太后双眼紧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终究是哀家宠过了头，才让她忘记自己身份。”

此时，笼子里那只金丝雀不知为何已经倒在笼中，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姜梨烟回到霜离院，恰好遇到府中的绣娘将明日太后寿宴她要穿的衣裳送过来。

从绣娘口中她还得知，姜柔仪也做了一身新衣裳要在明日太后寿宴上穿。

姜梨烟不禁皱起眉头，这一世，由于前些日子赏荷宴上的事情，姜柔仪并未说服父亲让她成为侯府嫡二小姐，可她为何还能参加太后寿宴？

“烟儿！”

这时，程氏带了几个丫鬟走进屋内，丫鬟们手中还抬了一张古琴。

“明日你要在太后寿宴上弹琴，母亲为你寻得一张好琴，定能助你明日在寿宴中大放异彩。”

姜梨烟露出一丝苦笑：“娘亲，你明知女儿不愿做太子妃，女儿何必出此风头？”

“烟儿，你今日入宫拜见太后，太后同你说的话，母亲大概也能猜出几分。”

她有些惊讶，“母亲如何能猜到？”

程氏叹了口气：“今日圣上也召见你父亲了，言及你与太子的亲事，已无转圜的余地，你父亲他已尽力了，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你哥哥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