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香料

“妹妹稍安勿躁，此事的始作俑者定是逃不脱的。”

姜梨烟眼神深不可测地看了姜柔仪一眼，而后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捻起一片栀子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

“张嬷嬷，香囊是何时交给老夫人的？”

“昨日下午芙冬送来后，老奴便转交给老夫人了。”

“那老夫人又是何时发病的？”

“今日傍晚。”

“李神医，请问老夫人此种病症，遇栀子花是否会即刻发病？”

“是。”李决点头。

“既是如此，若这栀子花一开始便在香囊中，为何昨日老夫人并未发病？”姜梨烟眼神凌厉地扫向张嬷嬷。

张嬷嬷霎时哑口无言。

“父亲母亲，这栀子花定是后来有人放入香囊，至于此人是谁，就得问问张嬷嬷了。”

“为何要问老奴？老奴并不知晓啊！”张嬷嬷神色惊惶。

“请问张嬷嬷，老夫人房里的熏香通常是由谁来点的？”

“是、是老奴点的。”

“栀子花香浓郁，若有人将花放入香囊，再置于老夫人枕下，花香四溢，必然极易被人察觉，可老夫人房内竟无一人察觉，这是为何？”

姜梨烟步入里间，捧出老夫人的香炉。

“因为此熏香掩盖住了栀子花香。”

“既知老夫人接触不得栀子花，又对老夫人熏香的习惯了如指掌，除了张嬷嬷还有谁？想必这栀子花，便是张嬷嬷所放吧？”

“老奴冤枉啊！这熏香是老夫人每日必点的，老奴只是负责点个香而已，怎就成了放栀子花的元凶？”

“你若只是点香倒也无妨，可你贪小便宜，将老夫人的香料据为己有，再拿去变卖！”

“昨日芙冬送来香囊时，你就起了用此物加害老夫人的心思，你之所以未能在昨日动手，只因你要用大量熏香去掩盖栀子花香，而你早已将老夫人的香料卖得所剩无几，只好趁今日出门，到集市购买廉价香料掺入其中，即便老夫人发现，此时她也病重难起，无法与你计较，我说得可对？”

上一世确实未曾发生过老夫人旧病复发之事，但张嬷嬷偷香料出去卖钱这事她是记得的。

方才一进门她就察觉到房内的熏香味异常，想起前世张嬷嬷有过那档子事，她便没作声，反正张嬷嬷迟早会在这事上栽跟头。

只是她没想到，她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却不肯放过她，既然如此，她也无需再客气。

张嬷嬷瞬间有些站立不稳，按理说，没人会知道她偷卖香料的事，而且若不是像老夫人那般对熏香极有研究的人，也没人会注意到她往熏香炉里掺入了廉价香料，这大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张嬷嬷，烟儿所言可是属实？”姜松年面色阴沉，冷声问道。

“侯爷！夫人！老奴对老夫人忠心不二，绝不可能有害老夫人之心啊！”

“你偷卖香料之事，只需到账房将老夫人房里领用的香料明细逐一核对便知，至于栀子花之事，张嬷嬷，这罪你是自己认下，还是让人查出来，好让你心服口服？”

“老奴……”

“事已至此，张嬷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时，姜柔仪冷冷打断了张嬷嬷的话。

姜梨烟闻此，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姜柔仪这是急了，毕竟若是细查下去，必然会牵连到她自己。

张嬷嬷看了眼姜柔仪，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老奴……认罪！老奴侍奉老夫人多年，心中积怨已久，那日恰巧见大姑娘院里种了许多栀子花，便心生毒计，待大姑娘的香囊做好后，将栀子花放入香囊内，诱使老夫人旧病复发，再将罪责推到大姑娘身上。”

“好你个恶奴！老夫人待你不薄，你却险些害她丢了性命！”姜松年怒不可遏。

程氏伸手轻轻抚了抚姜松年的胸口，“侯爷，莫要气坏了身子，来人，把张嬷嬷带下去，杖责三十，逐出府去！”

“侯爷！夫人！饶命啊！”张嬷嬷拼命磕头，可最终还是被下人带了下去执行杖刑。

“翠缕，你再从府中挑个老练的嬷嬷过来伺候老夫人。”

“是！夫人！”

“烟儿，日后可要看紧你院中的人做事，莫要再被有心之人寻到错处。”程氏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姜柔仪一眼。

“烟儿明白了。”

姜松年和程氏离去后，姜柔仪便将手中的香囊扔在了地上。

“姐姐运气还真是极好呢。”

“还是多亏妹妹手下留情。”

若她所料不错，萏秋从一开始就是存了心思要毁掉她的芍药，好将她院子里的花尽数换成栀子花。

而后，姜柔仪指使张嬷嬷将栀子花放入那只香囊，本欲借此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却不想香囊并未经她之手，姜柔仪只得将目标转向芙冬和听岚二人。

毕竟萏秋如今已不得她重用，若能除掉她们二人，或许还能在她身边重新安插新的眼线。

若不是她早知张嬷嬷偷卖香料一事，今日芙冬和听岚的处境就极为危险了。

姜柔仪先是一愣，随后冷着脸离开了。

姜梨烟也带着芙冬返回霜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