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洞察真伪不现心
唐朝年间,欲练储君之德行,每初设太子,便亦封其为雍州牧,虚称为帝都之州最高执政者。此职虽为虚名,而干系却无法刨除,故雍州刺史皆为太子近臣,替储君理政。唐朝二世,天子李世民初立太子李承乾,便封其为雍州牧。
唐时长安,凡遇命案,需三司使会审同理。所谓三司使,乃六部之一刑部,刑罚机关;且御史台,检察机关;及大理寺,审判机关。三司使共同掌管司法,掌管大狱。
“丑和寅去把城内路氏绸缎庄的东家路瓮带回来,卯和辰到刑部和御史台去请人,巳和未去请吏部尚书曹大人,最后剩下四人把消息传达到雍州州衙,此事最好是让太子能知道,”修泽对一众手下布置道:“所请之人,言讲于他们,务必今夜子时再到,在大理寺正堂开庭!”
“是!”众属下得令后,纷纷各自去办了。
“凶手是路晰?”悟通轻声问。
“大该是吧!”修泽点点头,“证据我有了,只是他现在藏在哪里,需要你去抓!我开堂,你抓人!”
“阿弥陀佛!”悟通口喧一声佛号,“今夜,子时!”
书言简短,也是深夜,寒秋之夜,是风卷残云的时间,只是今夜长安不静,大理寺内外各处灯火通明,正堂内,少卿大人皇甫修泽正坐在上座,两旁是十个体态各异,形象不同的下差,他们堂内的灯光照明如同白日阳光一般,大人和十个下差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堂外一阵车马喧腾,即可有下役在门外大声通报道:“御史台御史中丞范大人到!”
一身青蓝色官衣整齐的中年官人迈着威严的步伐进门,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又有报:“刑部侍郎萧大人到!”
这次是红色官衣的俊朗少年模样的官员,见他脸上的英气逼人,虽是年轻,却有种不怒自威的风范。
两个官员来到正堂内,坐在距修泽最近的两下座。
“皇甫大人!您不愧是国舅爷!”那身着红色官衣的刑部侍郎萧大人不怀好意地抱怨道;“这大半夜审案子的事,也只有您能想得出了!”
“萧大人过奖了!下官我也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了!”修泽完全不予理会,反倒是伸伸懒腰,扭扭脖子。
萧大人脸上带出来不悦之意,说道:“希望皇甫大人今晚就能帮三司使了却此案,也算不白白废了我们几人大半夜的不休息在这儿陪你审案子!”
“陪我!”修泽看着萧大人,冷冷一笑:“你们也就能陪陪我了!干别的,能行吗?”
“你!”萧大人伸出手,指着修泽,生气地说道。
与此同时,外面的通报声又传来了,“吏部尚书曹大人到!”
话音落后稍许时间,一身深蓝色官袍的吏部尚书曹大人走入正堂以内。堂内原先坐着的三人皆起身,像这位年过半百的大人施礼道:“我等给曹大人见礼了!”
那曹大人是一脸的和蔼可亲,“几位不必客气,本官不参与此次审案过程,作为一人证而已!”
众人皆落座,那雍州刺史张棠也赶来,随着一声传报:“雍州刺史代太子之任,到!”
张棠也是随即进了正堂,这带着太子的命令来的就是不同往日,只见今日的张棠虽说也是熬夜尚不精神,但威严之势态比当初更强三分。来到堂上,众人皆是先“见”太子,又跟张棠寒暄一番,最终整理完毕,准备开堂。
“开堂!”修泽坐在上座,堂内的正中央,一声威严而醒神的声音,让整个长安的夜瞬间清醒三分。
“带疑犯赵迅,证人路瓮!”
赵迅再次上堂,跪在堂下,经过一日休息,虽说没有完全复原,但很有精神,面色红润,全身也有了力气。
路瓮则是一身的商人打扮,穿着不算华贵,但可以看出面料都是上等的,跪在赵迅的身边,眼神里只有迷茫和疑惑。
“堂下是何人啊!”修泽虽是知道他们的底细,但还根据堂上的规矩问道。
“小人赵迅!是死尸的发现者,与死者八年前认识,逢人之差,送木箱到尚书府!”
赵迅讲完,显然是之前就准备过的,话语没有停顿,字字清晰,句句明了。路瓮就不同了,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儿,其次他看到了众官员中竟然有一个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尚书曹大人,磕磕巴巴地说道:“大,大人!草民,草民叫路瓮,是,是路氏绸缎铺的东家,还有,还有,大人,草民,实在是不知道犯了何罪呀!”
“请你来问点事情而已,不必害怕!”修泽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地告知本官,可保自身齐全!否则!现在下场你可以放开去想!”
“是是是,草民不敢隐瞒!”路瓮接连答应道。
那尚书曹大人此时已是坐立难安了,坐在椅子上紧张得不停地乱动,眼神下意识地去躲避底下的路瓮,好像怕熟人相识一样。
“本官问你!你可有儿子!”修泽大声地,用责怪的语调问道。
“啊——”路瓮听完,脸色马上就变了,吓得接连磕头,支支吾吾地。
“本官问你话呢!”修泽瞪着路瓮,像是要一口吃掉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富商似的,“你可有儿子?”
“有——有!有!”路瓮看着修泽,连续咽下几口吐沫,同时一旁的曹大人也是瞬间脸色阴沉,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路瓮看,路瓮眼神瞟过仿佛跟他对了眼神,又咽了口吐沫,接着说道:“在下,在下有一个儿子,三年前失踪了,打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此话一出,曹大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是紧张不已。
“可是叫路晰呀?”修泽故意拉了少许长音,意味深长道。
“是!”路瓮猛地抬头:“是!就是路晰!三年前他便失踪了,我们找了他两年,寻不得其踪迹!可能他已然死了!”
“他没死!”修泽毅然说道:“而且还杀了人!”
“不会的!不会的!”路瓮听后却把头摇得像摇头鼓似的,说道:“晰儿他生性软弱,平时连牲畜都不敢杀害,不会杀人的!”
“杀不杀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问你,当年你那死去的儿媳葬在何处?”修泽又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路瓮还是慢慢地摇着头,一直不停地摇着头,“八年前,晰儿带着她去扬州治病,后来就传来噩耗!晰儿回来的时候,没带回尸体,说把尸体葬在扬州,具体哪儿我没问过!”
修泽不经意地看了曹大人一眼,下一刻又盯着路瓮一直看,问道:“我再问你,你与曹大人可否认识呀!”
“不,不曾——”路瓮要说还未说出口,曹大人猛地起身,拱拱手说道:“皇甫大人,他二十多年在我家做下人,后来不明原因地离开了!”
“曹大人,您不必紧张,我是在问他呀!”修泽说道。
“皇甫大人不信本官?”曹大人倒打一耙,提醒道:“我乃是朝廷命官,口中绝无虚言,皇甫大人如果不信,难道要请太子大人与大人言讲一遍?”
“我自然是信曹大人的!更信服太子大人!”修泽笑了,继续说:“既然一问三不知,那我只能将我所知道的告诉诸位了!”
“三年前,禁军营的军医处向外购进了一批尸体,也正自那时,路晰彻底在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