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吕贤浩在医院独自陪护沈璎言。沈璎言虽已度过危险期，但身体虚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梁崇默大半天都没回医院，而护士却又在催吕贤浩尽快办理住院手续。吕贤浩怎么也想不通梁崇默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但苦于之前忘了留梁崇默的手机号码，他又不忍心叫醒沈璎言，便只好自己去代办了住院手续，护士说等沈璎言本人身份证拿来以后更改一下信息就行。

办完手续后，吕贤浩才想起来陈骏他们肯定知道梁崇默的手机号，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他正要给陈骏打电话，陈骏却先给他打来了微信语音通话：“贤浩，梁崇默出了点事，让我把他老婆的身份证送去医院，我正在路上，很快就到！”

还没等吕贤浩细问梁崇默究竟出了什么事，陈骏便把电话挂断了。此时，之前一直昏睡中的沈璎言动了动手指，迷迷糊糊中说了几句话，吕贤浩赶紧凑过去听，开始时他没听明白，沈璎言反复说了几遍，他才听清楚她说的是“晴柔”和“普通话水平考试”。

吕贤浩顿时就明白了沈璎言的心里所想，她一定是想告诉人们庄晴柔那天是因为去参加普通话水平考试才住的那家酒店，既然庄晴柔第二天要参加考试，就不可能会自杀。

吕贤浩随即给杨喆打去电话，不料杨喆接起电话先轻声嘟囔了起来：“现在通话不方便。叫你加我微信，怎么不加？”

“回头再加吧，现在有正事商量。你现在能不能来趟涂县人民医院？”吕贤浩开门见山说道。

“我还在甬城呢，现在正陪女儿在电影院看电影！恐怕得到七点多才能到涂县。”电话那头杨喆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庄晴柔的案子有新线索。要不等您回涂县再说吧！”吕贤浩看了看手表，刚过五点，他想陈骏马上就到，自己或许可以暂时抽身离开一会儿。

杨喆每次一听到“庄晴柔”三个字，就会条件反射似的神经紧绷，然后全身细胞便开始亢奋起来，“庄晴柔”这三个字仿佛一道军令，让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认真执行。他一脸歉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儿，但仍然对吕贤浩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杨喆故意问女儿：“小蕊，电影不好看吧？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妈妈家。”

“我不要这么早回去！看完电影，爸爸再陪我去趟超市，好吗？”

“去超市干吗？你要买什么？爸爸买了星期一给你送到学校去不就行了吗？”

“我要买个电动剃须刀送给爸爸，我上次在超市看中了一个好看的，有点贵，今天钱攒够了，可以买了。每次见你都胡子拉茬的，我还是喜欢看你没有胡子的样子。”

杨喆听着女儿天真而又懂事的话，鼻子不禁一酸。这时邻座的一个男观众拍了拍椅子，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杨喆气冲冲地骂道：“看你的电影！”随后，他便牵着女儿快步走出了电影院。

原来，杨喆半年前离婚了，七岁的女儿判给了前妻，前妻住在甬城，他只有到星期六才能见到女儿，每次一般都是他开车去甬城，中午先去补习班接女儿，然后一起度过一下午，看场电影、逛逛游乐园什么的，有时也会去乡下老家，让女儿跟爷爷奶奶亲近亲近。

出了电影院，女儿执意要去超市买剃须刀，杨喆不忍伤了女儿的心，便只好暂时把庄晴柔的案子搁在一边，跟着女儿去超市了。

说来也巧，杨喆和女儿刚进超市大门，便一眼看到前妻在收银台结账，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帮她把收银员扫过码的东西一个个放进塑料袋里。杨喆看那男人的背影眼熟，待他转过身，杨喆定睛一看，竟是罗正则。

此时，前妻也看到了杨喆和女儿，连忙招呼道：“你俩怎么在这儿？”

杨喆正欲开口，女儿抢先回答道：“我给爸爸买礼物。”

前妻拉着罗正则，向他介绍起了杨喆：“老罗，这是我前夫，在涂县公安局工作。”

罗正则尴尬地笑笑说：“杨队，这个世界真小啊！”

“你们俩认识啊？”前妻一脸疑惑地问道。

罗正则正要回答，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梁崇默打来的，赶紧闪到一边接起，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梁崇默痛苦无助的声音：“舅舅，我遇到大事了，你赶紧来我家，只有你和陈骏能帮我，我只相信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