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吕贤浩跟康文杰、小周一块离开医院，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台湾牛肉面馆。梁崇默没有同去，尽管沈璎言说自己一个人待着没事，但为了避嫌，梁崇默不想再跟小周扯上关系。

吕贤浩点了四碗牛肉面和几个菜，说：“只能请康总来这么简陋的地方吃饭，您别介意，不过吃的是你们台湾菜。”

“小吕啊！”康文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周，又转向吕贤浩，“我想了想，你跟小周年龄相仿，我还是叫你小吕比较合适。”

“随便您怎么叫，我无所谓。”吕贤浩边给康文杰和小周倒茶边回答。

“嗯，小吕，我要指出你的错误，台湾菜就台湾菜，不是我们台湾菜，我可是道地的涂县人。”康文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您看您用的‘道地’一词就是台湾国语，我们大陆普通话都说‘地道’，您还说自己不是台湾人？”吕贤浩特意将了康文杰一军。

“哈哈哈，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康文杰拱拱手示弱道。

小周心细，她刚才见吕贤浩点了四碗牛肉面，便好奇地问：“梁律师一会儿也要来吗？”

“不，是涂县公安局的杨队长马上就到，他也对康总很感兴趣。”吕贤浩狡黠一笑说道。

康文杰故作镇定地问道：“小吕，我跟你，还有跟杨队，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为难我？”

“没有人要为难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只是想跟您交个朋友。”

“你那天拿着那两幅画来跟我交流，是交朋友的态度吗？这叫欺人太甚！”

“那天确实是我鲁莽了，我向您赔罪。今天这顿饭我请客，如果不够，下次再找个好点的餐厅补上。”

“我告诉你，论年纪，我不说当你叔叔，至少算是你大哥吧；论身份，我现在在涂县甚至在整个甬城也算是有点份量的……”

“所以呢？”

此时杨喆恰巧赶到，他听了康文杰的“年纪身份论”，不禁气势汹汹地问了这么三个字。

康文杰看着眼前的杨喆，明知故问道：“这位就是杨队长吧？杨队，咱俩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听小吕说你对我很感兴趣，这我就有点纳闷儿了。”

杨喆一脸严肃地说：“我是个警察，也是个粗人，认死理，讲证据，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但在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哦，对了，康总刚才说自己年纪大、身份尊贵，然后呢？”

“哦！”康文杰笑了笑，说，“所以下次应该我做东请你们。”

这时，服务员把牛肉面和菜都端了上来，杨喆一看，连声夸赞。

看着杨喆咄咄逼人的样子，禁不住好奇的小周问了一句：“你们俩找康总到底什么事啊？”

“今天好像是你和康总自己找上门的吧？不过，我们确实也要找你们。”吕贤浩吃了口面，继续说，“两件事。第一，上次你们陷害梁崇默这件事，总要给个说法吧！”

小周笑笑说：“梁律师不是没事了吗？我寄的就是瓶普通红酒，虽说酒是差了点，但味道还不错的。”

吕贤浩听后，并没有反驳，而是直夸小周伶牙俐齿：“周小姐的聪明能干果然名不虚传，陈骏说你在玉泉酒吧时不管遇到多么难缠的客人、多么棘手的情况，总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并圆满解决。”

小周尴尬地笑笑说：“他这么对你说的吗？”

“那第二件事呢？”康文杰抢过话头问道。

杨喆这时已经把面吃完了，正在大口喝着汤，他听康文杰发问，便咕噜咕噜喝完汤后，两嘴一合一张，长长地发了声“啊”，随后说道：“第二件事，我想知道，庄晴柔的死跟康总到底有没有关系？”

康文杰一听杨喆提到“庄晴柔”三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随即又镇定下来，装出一副非常困惑的样子：“我不知杨队在说什么。”

杨喆早就料到康文杰不可能轻易松口的，他看着康文杰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进一步提示道：“庄晴柔死在了康总的思念酒店，康总又是庄晴柔就读的甬城经贸学院的客座教授，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康文杰哈哈大笑：“杨队好像已经把我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了嘛！难道不是巧合吗？杨队刚才也说了，你最讲证据。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测给人定罪。”

“康总过虑了。”此时吕贤浩插话道，“康总不必紧张，杨队只是提出了他的疑问，并没有任何要给康总定罪的意思。”

这时突然有个女顾客大喊道：“刚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

吕贤浩、杨喆、康文杰和小周四人几乎同时望向窗外，只见外边天色阴沉，大雨滂沱，猛烈的风将垃圾桶盖吹得一开一合。

小周此时有些惊恐，而康文杰则显得异常平静，他扬了扬下巴，微笑着对吕贤浩和杨喆说：“刚才小吕有句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任凭外面风有多猛，雨有多大，我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