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夜中的杀意激增,此人以无相为名,身手奇诡,动作之间变幻莫测,匕首反握,直奔着黑衣人而去,全然不顾挡在身前的剑手,只是躲闪格挡,随着距离黑衣人越来越近,剑手数量越密,他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格挡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于后背都被某个无耻的剑手砍了一剑,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放弃了防守,直冲向黑衣人,憾不畏死,想要凭着一股血勇之气硬抗着冲到黑衣人跟前,这时,站在他面前的只剩三个剑手,剑手们眼看着他已然受伤,硬忍着出手将其格杀的想法,死死的护着黑衣人,皇城司剑手的执行力和对命令的遵照可见一斑。就在此刻,魏无相前冲的身体蹲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再次起身时三柄飞刀直奔三人袭来,化作流光,钻进了身体里,威力之大,让三人重重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知生死,魏无相咳了一口血,但速度丝毫没有放慢,黑衣人就在眼前几丈,已经没有了丝毫保护,如同待宰的羔羊匍匐在地上,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只要杀掉此人,今晚的事就可以解决了。
突然一阵风朝着身下刮来,刚刚魏无相微微的愣神让他有些反应不及,这阵风又快又急,反射着骇人的亮光。
流蒲像一个陀螺,贴着地面旋转着朝他的腿部飞来,地上的烟尘被它卷起,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魏无相躲闪不及,一下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腿脚却有些不听使唤,低头一看,右腿自膝盖之下已经消失了,流蒲的锋利直接砍掉了他的右小腿,这一瞬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愣神之后才感到腿部钻心的疼痛,冷汗直流,但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咬着牙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爬了过去。
刚才严望骞看到黑衣人转瞬之间就要命丧九泉,于是将手中流蒲如飞刀一般朝魏无相必定下一步跨出的方向横向掷出。
做出这个决定是严望骞在脑海中思虑过后的结果,皇城司他早有耳闻,全名大虞钦命皇城拱卫司,负责风闻奏事,巡查缉捕,内监察百官,外打探敌情,是皇帝手中的利剑。它独立于六部之外,不受任何人约束,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称得上是皇帝的得力鹰犬。
黑衣人明显是从杨氪处拿到了不小的把柄,至于是什么暂且不提,就重要性来说,能够让十二金刚中的魏无相即便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其重要程度绝对不可小觑。皇城司明知对方是杨氪的人还敢保下这人,可见皇城司的提司大人也不怵这位三殿下。
想通了这些,严望骞便悍然出手,飞出刀后,便悍然从黑暗处奔出,看着魏无相倒在地上,便随手捡起一把钢刀,走向正在爬动的他。
此刻的魏无相已经丧失了抵抗力,严望骞一脚踩在魏无相右臂胳膊上,控制住他的动作,将钢刀竖起,用力从手背插入。因为用力过猛,钢刀刺穿手背后,插进地面,将手钉在了地上。魏无相此刻身中十几处刀伤,且右腿已断,现在完全动弹不得,头垂了下去,原来是晕了过去。
没来及赶过来的剑手们此刻将黑衣人赶忙抬进衙门内,领头的剑手紧盯着严望骞。
“阁下是谁?”
严望骞捡起流蒲,魏无相的残肢就在刀旁,切口处还渗着血,
“在下严望骞,初到天都,求大人给份差事!”他抱拳一躬,低眉顺眼。
剑手一笑,“这我说了可不算,便跟我进来吧。”
衙门内四四方方,内里很大,房子很多,领路的剑手不发一言,低头朝着最里面快步走着。
严望骞四处看着,时间已经晚了,司里的人都回家休息了,这会儿的衙门显得冷清静谧,就像是夜晚中蹲伏的一头野兽。
“勿要四处乱看,专心走路!”剑手回头低声骂了一句。
严望骞听了,收拾心神,收回目光,低头走着,心中有些忐忑。
皇城司并非善地,很多大奸大恶之徒都死在皇城司的监牢中,也有很多忠肝义胆的朝廷栋梁也在这座建筑里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外面盛传皇城司是个只进不出的衙门,只要进来了,管你是好是坏,是忠是奸,都得横着出去。
黑色充斥着周遭的建筑,身边的一幢幢建筑庄严而肃穆,就像被拴住的猛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味,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吞噬。
帝国的建立满满的全是鲜血,无论是七国最后的大战还是建国后为求稳定,对朝堂流派的清洗,都显示了虞国皇帝的冷血无情,在战争和清洗中,皇城司这个机构一直都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一力抗下所有的骂名,它把自己沉入深深的泥沼里,一切为了大虞!
严望骞随着剑手来到了最深处,此地反而不像之前那样昏暗,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绿植遍地,花花草草把院子点缀的很有些情趣,风中摇曳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昏黄光芒,严望骞和剑手微微躬身,等在屋外,已经让人进去通传过了。
“进来吧!”
苍老疲倦的声音在房间里传来。
剑手斜睨了严望骞一下,对他点点头,使了个眼色。
严望骞低着头,躬身走了进去,在屋里的大堂前站定,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等着屋里人的吩咐。
过了半晌,严望骞见没有动静,于是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坐在厅里,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烤着土豆,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转暖,可眼前的老人似乎还是感觉寒冷,紧了紧包裹住自己的毯子后,伸出满是褶皱的双手烤着火盆。
老人并没有看严望骞,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跳动的火苗,似乎火苗里有什么东西特别的具有吸引力,危险、诱人。
见老人还是没有打算说话,严望骞躬身拱手。
“草民严望骞,见过大人!”
他出声见礼。
“哎~”老人叹了口气,终于看向严望骞,缓缓的开口,声音浑浊,“合该是这样的,小辈见长辈,就该先开口见礼。”
“大人教训的是,小民记得了!”
“会些什么?”
“大人,草民自小在山中讨生活,能分辨使用药物毒物,使刀还看得过去,也曾打死过山中的猛兽!”
老人点点头。
“那你便去二处吧,毕竟有功在身,让二处没被打了脸,总得给你个机会!”
“是,大人!”
“去了后让司涉调教调教你,总归皇城司缇骑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话语间便定下了以后严望骞的归属。
老人说自己乏了,想歇一歇,严望骞便知趣的告辞了。全程严望骞都没有敢看老人的脸,只是低眉顺眼的站着。躬身出门,剑手带着他登记造册,严望骞在文书上签着名字,写着信息,剑手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严望骞,嘴里给他普及着皇城司的一些事情,原来他就是司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