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天都城记事 - 丧犬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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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约半刻钟的功夫,到了日落时分,天渐渐黑下来,各茅屋里都亮起了灯火,想是开始生火造饭了,木屋里的人屠将手上的毛笔搁在桌上,起身向门外走来,严望骞紧了紧柴刀。

人屠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余光瞥见了门边站的严望骞,还冲着他咧嘴笑着,稍稍一愣,便见他突然暴起,欺身迎面上前,一道寒光闪过,便觉得前胸温热,血液自喉咙流下,沾湿了衣裳前襟,人屠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杀人者,心中想不通一个被绑来当作肉票,看似老老实实的少年出手怎的如此狠辣果决,他想用力将少年推开,但身上力量似乎随着血液的流失也遗失殆尽,反而瘫倒在地,用手捂着喉咙上的伤口,却止不住血液喷涌而出,想要出声,费尽了力气也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如风箱般的声音,死到临头心有不甘,浑身武艺却挡不住有心人的突然格杀。

严望骞也回瞪着倒地的人屠,眼中的冰冷令人胆寒,手上却不闲着,他单手提起人屠的脖子,将他扔在屋里,反手将门关起,靠在窗边向外观察。

寨子里的人不多,马匹也不在马棚里,说明这班马匪今日外出去做生意了,严望骞心中有些焦急,天色渐黑,马匪随时都有可能回寨,若是此时偷跑,很大概率会迎面撞上回寨的马匪集团,到时候正面相遇,自己一人必不可能讨到好处,但留在此地,人屠、老三老四的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倒也不好处理,正想着,远处的寨门一阵哄闹,原来是未露面的二当家带着一彪人马做了生意回来了,茅屋中也涌出妇孺老少几十人,面有喜色。

当头一人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白面无须,尖嘴猴腮,头发稀疏,指挥着众人将财货扔在寨子中间的空地上,等待盘点,自己翻身下马,面带狂喜,径自直奔着木屋走来,严望骞心中一凛,赶忙从屋子另一边窗户翻身跳出去,反手将窗户关住,猫在窗下墙边,静观其变。

几息之后,寨子里便一阵骚乱,人屠、老三、老四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三人横死房中,又不见了肉票,一想便知道是谁干的,二当家阴沉着脸,从大当家房中走出来,看着众人,

“大哥尸体还是温的,想来那小子还没有走远,甚至就藏在寨子里,兄弟们分头查看,三位兄弟死相凄惨,这人身手不弱,待见到人之后,不要意气用事,敲响铜锣拖住便可!”说完话,众人答应一声,便三三两两四散而去。

严望骞心中一紧,额头上汗珠流到了耳边,如今藏身的地方不算隐秘,没被发现还则罢了,若是一经发现,便免不了一番厮杀,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是定要交代在这马匪窝里了,想着便觉得冷汗涔涔,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到时杀贼只需干净利落的结果掉二当家,抢一匹马,从寨子门口一路冲出去,心有定计,反而不慌了,就窝在屋后墙角阴影里静观其变。

夜幕降临,最后的一点光也被吞没,寨子里成群结队搜索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想是已经跑远了,二当家心中焦急,本绑了肉票,又干了一票大生意,想着回来与三位兄弟吃酒庆贺,没想到是这个局面,山寨本就人心不稳,山下官府近些年来一直以怀柔政策对待,自然很多人都愿意下山去讨生活,毕竟没有谁愿意在山上干这劫掠勾当,能正正当当的做人自然不愿做那见不得光的老鼠,如今三兄弟横死山寨,让本就不好的局面更加风雨飘摇,想到自己本就长于武艺,而非经营山寨,二当家一阵气苦,这四兄弟本就不是重情重义的人物,只是因缘际会,于米仓山上落草为寇便称兄道弟,现如今大当家已死,人心浮动,二当家这便生起了下山招安的念头,心中稍一盘算便出门对众人说道:

“搜了两个时辰还无结果,想来那小子已经跑了,现如今已经不好寻人了”他伸手指向空地中央的财货,“这几年过来大家心里也有下山招安的想法,如今大当家、三弟四弟身遭不测,山寨不稳,我也不说别的,大家今晚将财货分了收拾收拾,明日便下山吧!”

做出这个决定是简单的,本也快要无法维持的山寨被严望骞推了一把,立时便分崩离析,二当家回了房间,他作为山寨的第二把交椅武力高强,分到的财物也最为丰厚,这些年的积攒下来,颇有些浮财,想着下山当个富家翁岂不美哉,收拾停当,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将包裹放在了一边,吹灭油灯,盘腿坐在床上,把长刀抽出,横放在腿上,舔舔嘴唇,就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着什么。

虽说山寨已经解散,明天天一亮便要各奔东西, 但今天毕竟死了人,多年来保持的巡夜习惯还没有放下,十几个汉子三三两两的时不时在寨子里转悠转悠,人的精力总是有限,不多时便都靠在火堆旁边眯了过去。

严望骞在角落里蹲到了寅时,腿有些发麻,眼看着巡夜的人好久不过来了,便站起身,舒缓了一下身上的不适,然后如一团影子一般从角落窜出,提着柴刀,脚步不慢却没半点声响,寨子里静谧的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他决定去杀人。严望骞不是上天派来惩罚罪恶的使者,他只是不忿,明天天一亮,这些人便可以披着良民的衣服与常人一样正常的生活,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他的脑袋挨了一棍子,还损失了一百多两银子,严望骞是个记仇的人,谁想杀他,他就可以杀了别人全家、全村、全寨。严望骞在茅屋之间来回穿梭,每个茅屋只停留几息的时间,每次从茅屋出来,柴刀上都滴着新鲜的血液,夜色让严望骞分不清男女老幼,但是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决定只要是这个寨子的人,都必须得死,斩草需除根,处理问题要不留后患,这一向是他的行为准则。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严望骞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夜晚的寨子里飘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将沾满了血的手在裤腿上抹了几下,抬手想要擦擦脸上的汗,没成想汗没擦掉,反倒是染上了几道鲜红,无奈的笑了笑,将柴刀插回腰间,掂了掂手中麻布包,里面是几十两银子和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然后满意的向马棚走去,西北的马匹高大雄武,耐力不凡,此去天都,若是有马作为代步工具倒是极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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