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球
李骏海点头说:“我敢,要不然又要踢点球,还不是责任在我肩上。”陈桂秀说:“那我去说说看。”
这时陈桂秀走上前去,说:“王彬老师,戴同学,要么整体调整一下,谁有机会谁踢,把李骏海补上来。你们看?”王彬一时模棱两可。戴维说:“还是稳妥一点,踢点球吧。”陈桂秀说:“踢点球,未必赢得了。”戴维说:“李骏海要是状态不好,就我来。”
陈桂秀无可奈何的走到李骏海旁边。李骏海说:“老师,不用说了,我听到了,都尽力吧。”陈桂秀说:“其实能不能赢球倒不是关键了,我们学校已经有十年没晋级来比赛了。”向李骏海说:“你我都是头一次看到上那么大阵仗。惊喜吧,李骏海。”李骏海说:“是啊,比学校里的人还多。”陈桂秀说:“尽力吧,回去可以给大家讲讲来这里的事,好歹在晋级塞里踢过球。”李骏海向陈桂秀说:“老师,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止步了么。”陈桂秀不回他,只像他笑了笑。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对方忽然传球给了李骏海脚下,他于是趁着机会,向前过了一人,但还是把球长传给了戴维。他今天不止一次,在前面有大好机会,没人时,或者有人但感觉能突破的时候,他稍有犹豫,还是把球传给戴维了。
但每次传给戴维,又莫名其妙的会被对方拦截,然后反复的踢过来,李骏海便拼命护去后半段,跑上前去给球勾回来。在对方看来要不是有他总是能挽住球,那么对方早就对他们门网踢射了几十到百次。
此刻戴维心急又是大加恼火,他实在想不清楚李骏海那家伙过人很通畅,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先不说控不了球,竟连踢出去的球,简直目不搭意。他一时崩溃了,索性跟罗杰换了位置。但是球踢出去的时候,没有队友在前面,而且戴维的分布的前锋不合理,三四个人总在中场靠前一点位置,却再也过不去了。当这一波球又被断,又在后场被李骏海抢回来,这时罗杰已经没有信心在运球了,他向戴维说:“还是让李骏海来做前锋吧。”戴维说:“少废话,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待会踢点球吧。”这时球还在李骏海的脚下,他还未传过去的时候,终场哨响起。
接下来踢点球,戴维自知射门这一块与李骏海比起来差了不止一大截,但这时心耐难痒,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于是在两位老师和他商议的时候,他自甘奋勇的提出由他来踢点球。在队友们看来他从未踢进球,私下里都交头接耳说让李骏海去,但未敢大声让他听到。
因为整场比赛双方都未踢球射门,所以在点球的时候才让大家看得绷紧神经。双方点球人员在裁判手中抽签的时候,戴维抽到了先踢。他一时成为了数万人的焦点,好似数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对方守门员身子前弓,知其是主帅前锋来踢点球,于是额头不断冒虚汗,心里非常慌急。哨声一响,迎来的是嘘声一片。守门员呆愣的看着他,还什么都没做,只见对方踢点球的主帅把球直接踢出了门外。那偏得也太离谱了,一时队友抱怨四起,观众席上跟着传来不断的嬉笑声。
戴维满是尴尬低着头从场上走下来,队友们都垂头丧气的收拾好背包准备回去了。他无赖的摇头说:“脚滑了,不好意思。”王彬说:“没事,尽力就好。”这时余亮已经上去了。王彬向戴维说:“别心里存着负担,我们没人怪你,这次能不能赢就看余亮的了。”只见李骏海跑到余亮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王彬恼道:“这李骏海是有病吧,人家都要在守球了,他上去找人家干什么?”戴维趁火打劫强找理由说:“唉!都怪李骏海下半场的时候在后腰没稳住球,以至于漏球后给对方踢了角球。那时候如果他稳靠一点,一大脚把球踢过来,当时我和罗杰的位置前面并无别人,那么一定进了。”
这时有人跑上前来,骂道:“去你妈的,这事怪我了,以为后腰每次都要控制球才对是么,那你呢,球放在禁区的点上,没人防你都踢不进,这球队是怎么了,有你这种人才这样。”李骏海终于忍不住开骂了。戴维咬牙切齿的恶盯着他,心想,我是什么身份,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了,还敢怼骂我。当场绕了一个圈,发疯一般朝李骏海扑去。大家一时都看傻了,队友忙把他拉扯开。但是戴维追着不依不饶,李骏海也不在以为他是谁,接着反抗。
这时有队友说:“快别打了,余亮守住了。”
李骏海衣服被他扯烂,嘴角被他打伤了血。一群人都向余亮跑去,只见他跪在草坪怀里抱着足球在痛哭。一队友上去问:“怎么了?”余亮说:“我是高兴的想哭。”向大家说:“幸好李骏海给我打气,叫我不慌,说了方法,我才守住了。”他向李骏海说:“你脸怎么了,你的衣服。”李骏海说:“没事。”
接下来又该他们踢了。王彬看了看躺在塑料椅发呆的戴维。一时戴维推托不去踢了,实则是去踢完全没了信心。王彬向众人问:“谁能去踢。”这时陈桂秀站在李骏海旁边,轻声说:“你去吧,也只有你能踢了。”在众队友心里,谁都没把握,谁都觉得只有李骏海能担任。
王彬舒了一口气,向戴维说:“让他去吧。”戴维因打架过后,心跳还未平衡,紧张的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示意。
在数万观众眼里,只见一个球衣被撕烂,最角流血的人站在点球位置。这是李骏海在这一场唯一的一次踢球。他向守门员盯着看了半天,直到哨声响起,抬起左腿,样式吓人。对方守门员当即扑向右边,突然之间李骏海迅雷不及掩耳,换右脚直踢左边门网。这球呈直线抛射状态。在观众看来这才叫踢球,心想不到在比赛快结束时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厉害的高手。那球呈小弧线直往门网里进的,对方守门员在扑向右边的时候,心念间已经感觉到左后耳边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队友们一时激动跳起来,欢呼雀跃,简直兴奋至极,都跑来轻轻拥抱他,摸他的头。李骏海一时成为全场的中心,数万观众都一时成为他的粉丝,给他摇旗呐喊。在场下,戴维说:“进了么?”王彬说:“进了。”戴维说:“老师,你觉得他比我有用。”王彬说:“不是,我宁愿输一场球,也不要他。他是来给你打辅助的,你没有风头,我就对不起你爸。”戴维说:“嗯,我知道了。”
接下来又轮到余亮来守了。李骏海走到他面前说:“千万不用慌,有可能人家是先踢假动作。”余亮说:“这么防。”李骏海说:“先看对方的脚,上半身动作都是假的,记住了吧,好好努力,尽力就好。”余亮说:“嗯,记住了。”王彬朝李骏海大喊:“在哪里啰嗦什么,不要打扰人家。”
对方踢点球的主帅,刚才仔细看过李骏海踢球,这时他也学李骏海,先预判着动作,哨声响起后,右脚边左脚向右门网直线踢去。余亮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捕捉千分之一慢镜头时,整个身体向右倾倒,球当即被他拍了出去。一时对方主帅跺脚气得。这拍得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队友们看到余亮又守住了球,知道胜负已定。戴维当即起身,跟着罗杰兴奋的跑向他。戴维轻拍他肩膀,夸他说:“好样的余亮,两次都守住了。你是我们队的救星。”接着把他举起来。
队友们都围在余亮身边向他庆功,陈桂秀站到李骏海旁边说:“赢了,你不高兴么,怎么不过去和他们在一起。”李骏海回过头向她说:“陈老师,我是高兴的。可是戴维在那里,我不想去刺破他的喜悦。”陈桂秀说:“我终于知道那个漂亮女孩为什么喜欢你了。”李骏海一脸茫然的问:“这……是为什么?”陈桂秀说:“因为你是真的心地善良。”这时李骏海不经意又尴尬的底下了头。
这时双方要离开场地,席台上的观众也在陆续退场。双方排成一队,在握手告别,对方每个人在与李骏海握手时,时间就会暂停一会,那主帅说:“今天我们输了,是输给你,我从未看见过如此优秀的后腰。你是踢得最好的。”
走出场地的时候,有队友说起对方主帅给李骏海说的话,说他是我们队最厉害的球员。这时戴维听到,记在心里。由于踢赢了比赛,在回到酒店的时候,吃自助餐也比之前要丰盛多了。陈桂秀一直坐在李骏海那桌,向他说:“他们为余亮庆功,忘记了你,又说你不是,你真没事吧。”李骏海摇头说:“没事,陈老师你就放心吧,而且我的足球生涯不能到这里就止了,他们说我传球晚了,有一次控球不住,那的确是自己没做好,嘴又在人家脸上,那就由他们说吧。”陈桂秀说:“这样很好。”师生举起果汁碰了一杯。
吃完饭后,李骏海感觉全身很累,于是先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洗了澡后睡了。直睡到迷迷糊糊,有同学推着他,说:“王教练找你。”李骏海便起身穿好了衣服,睁着惺忪的眼说:“几点了,你们怎么晚才回来。”同学看了看表说:“晚上十点半,王教练为了庆祝今天的比赛吃完饭后,又请我们出去吃烧烤。”李骏海穿好衣服裤子鞋袜,一手搭在门上,转身说:“作为球员,少吃那些东西会比较好。”
李骏海来到王彬单间房。轻轻的敲了敲门,接着听到有人喊进。李骏海开门进去,王彬当即把李骏海移叫到沙发旁,说:“请坐吧。”李骏海看了看他,还是一副正装,既说:“王教练还没睡啊,叫我来是?”王彬说:“首先我和你说件事,你别激动。我和戴维,陈老师商议过后,觉得你不配合战术,我想不适合我们球队。”李骏海惊道:“啊?”心想,我为球队踢进球了。王彬当即掏出几百块放在桌上又说:“这点钱你拿着明天去买车票回去,下一场比赛就不用跟着我们去了。”李骏海说:“陈老师也是认为我不适合么?”王彬说:“她倒没说什么?”又说:“这重要么?”向李骏海说:“我们要的是听话而且能助攻前锋得分球员,你和队友合不来吧,即使你在优秀我也不要你。”李骏海哭了,眼泪流了下来。王彬说:“好了,好了。要哭出去哭,即使你哭一夜,我们还是不要你。去吧,把桌上的钱带上。”
李骏海手捏着钱,出了门,转眼回房间走去。只到门口的时候,向地上看了一眼,竟发现书包给人丢了出来。忽然听到房间有人在聊天。这时李骏海轻轻的敲了敲门,说:“是我,我回来了。是谁把我书包扔了出来啊?”当即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钱你拿了吧,拿了就走吧,房间是学校开支,请你不要占了公共资源。你这就去吧。”李骏海说:“可是现在天已经晚了,能不能等明早再走。”戴维不屑的说:“你快走吧,钱给你了,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留宿。你知道这是我们球队包的房间,我们谈什么,多有不便知道么?”“你还不走,不走我打电话叫保安了。”
李骏海说:“那好吧,那我去跟陈老师告别。”李骏海刚走没多远,这时门支的一声开了。一个矮及他肩膀的人,在后面喊:“李骏海,你他妈要干什么,要走悄悄的走好了。人家是女老师,你偷偷摸摸有什么想法,我警告你在往前一步,我手上的酒瓶就扔过来了。”李骏海当即停住,哪里也不敢动弹。戴维手拿酒瓶指着说:“回来,从这条楼梯下去,听到没有。”
李骏海想了想,想起龙小燕说的话,便向后退一步,转身看了看他,向楼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