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秘藏第9章宗祠聚义
老道士扶起眼前少女,笑道:“原来是陆侄女,多年不见,如今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你父亲现可安好?”
陆箐箐闻言,狡黠道:“不好不好,叔公你与我爹爹一别多年,我爹爹可是日日相盼。一个时辰前,我爹爹收到乌江渡红旗管事的飞鸽传书,言道叔公驾临,特意让箐箐前来接应哩!”
老道士最末一句本意是询问陆子坦的安危,见陆箐箐如此弄乖,料定局势尚在陆子坦把控之中,因此也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沈希言已经回过神来,暗恼自己自打这陆姑娘进庙时就盯着人家看,实在是有些无礼!可他心虽如此想,那双眼却仍无法自控般朝着眼前这少女看去,心里只觉着这陆姑娘当真是好生可爱……
陆箐箐与老道士叙完旧后,转过身来对那虎背熊腰的堂主正色道:“高堂主,这位就是五年前我父亲亲自任命的坐堂长老,堂主还不率领众弟子参拜?”
既然这陆大小姐如此出言,高堂主自然知晓眼前这老道士不但是袍哥会里“能字辈”的老前辈,而且还是五年前陆总把头钦点的坐拥实权的“坐堂长老”,于是忙率领重弟子齐刷刷的拜道:“袍哥会堂主高无庸拜见坐堂长老!”
老道士还礼毕,向陆箐箐介绍道:“这位玄音大师是叔公我结识的好友。”陆箐箐闻言也对着玄音大师一拜,然后老道士又指着沈希言道:“沈希言乃是叔公寻的衣钵弟子,说起来正好比箐箐年长一月呢。”
陆箐箐见沈希言生长的俊眉修长,目若含星,又是叔公的亲传弟子,于是展颜道:“陆箐箐见过沈师兄!”。
此刻佳人在前,沈希言都能闻到少女那股特有的幽香味道,他情不自禁后退半步,也忙还礼道:“希言见过陆…陆姑娘。”陆箐箐心思玲珑,见沈希言后退一步的动作,自是猜到了他因何而退,忍不住柔笑一声……
众人各自叙完礼,陆箐箐才对老道士言道:“叔公,我父亲今日恐怕有大难了……”
原来就在几天前,浑水袍哥一脉的领头人广发英雄贴,召集袍哥会在川渝各地堂口的堂主,约定今日共赴总坛,说是要商量大事。
陆箐箐道:“他们越过我父亲,私自召集袍哥会的各堂主,除了打算逼迫我父亲退位,还能是什么大事……”
老道士没想到陆箐箐如此沉得住气,这时候才说出此等大事。老道士对待陆箐箐如亲侄女般并不见外,刚想出言教训她耽误大事,然事情火急耽误不得,于是忙道:“陆丫头快带叔公赶赴总坛,老夫既然是坐堂长老,也有义务帮陆总把头除掉浑水派系这颗毒瘤!”
当下由高无庸准备了马匹,老道士三人乘着马在陆箐箐和高无庸的带领下往袍哥会总坛赶来。
众人约莫行了十余里,天都阴暗下来时,才来到一处规格极高的堂院,这便是袍哥会总坛了。众人下马后,自有袍哥弟子将马匹牵往后院。
玄音大师和沈希言望去,只见门前匾额写着“德星垣”三个大字,门前左右各矗着一只石狮子,四周尽是石围墙,而大门内外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出。
守门的弟子虽不认识“坐堂长老”老道士,但见到陆大小姐,自然是不敢阻拦。
众人随着陆箐箐走进去,这庄园内部风火墙和青瓦屋纵横交错,好似城堡一般,各种装饰亦如雕梁画栋。然墙内有东西南北四座碉楼,碉楼上有隐隐有袍哥弟子把守,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一对对人马巡视,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众人正行走间,忽跑过来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对着陆箐箐耳语几句。陆箐箐闻言双眸微怔,眉头一皱道:“叔公,就在刚刚浑水袍哥一脉突然在祠堂发动聚义,看来他们这是要撕破脸皮向我爹爹逼宫了。”
老道士冷声道:“哼,这群跳梁小丑!陆丫头快快引路,老夫誓要助陆总把头一臂之力!”
陆箐箐担心父亲,当下忙带着老道士三人径往祠堂赶去。路上,老道士仔细询问了陆箐箐袍哥会当今的形式。
原来,袍哥会浑水派系的领头人乃是稳坐“龙头长老”的“能字辈”老前辈冷苞,因为袍哥会掌控着川渝之地的水运码头,故而浑水派系以此为便,暗中走私鸦片;并且私设赌场、妓院,甚至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陆子坦虽多次以违背祖师意愿的理由出面敲打浑水派系,无奈冷苞将各种不法证据掩盖的极好,暗中又出面袒护浑水派系。
更可气的是,冷苞与川渝一带的奸商巨贾合作,把赌场妓院推置于他们的名下,陆子坦肚子里虽明明知道浑水派系干着下三滥的勾当,几欲除掉这颗毒瘤,但偏偏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众人边走边言间,陆箐箐已是把袍哥会现今的大体局面告之老道士三人。而三人随着陆箐箐已是来到祠堂外。
只见祠堂内外黑压压的全是袍哥会弟子,左右交椅从堂内都排到了堂外,论资排辈排下来,祠堂中间关帝像下那把交椅唤作“舵把”坐着的自然是当今执掌袍哥会的总把头陆子坦,陆子坦虽自知今夜会面临浑水派系的逼宫,但仍若无事般眉目含威,坐在交椅上坦然自若。
而右首边第一把坐着的那个老头子就是掌管袍哥会人事调遣的“龙头长老”冷苞;至于左首第二把交椅确是空着的。接下来第三把交椅上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子,此人却是执掌钱粮财政的“账房长老”,第四把交椅坐着的是专司功过赏罚的“执法长老”。
其余各地赶来的众堂主皆依次坐下,而那高无庸作为袍哥会的一方堂主也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接下来辈分较高的管事、师爷、巡风代表等亦依次坐下。
这在堂前能坐着的最低也是执掌袍哥会的各方堂主,和辈分较高但职位较轻的前辈。
然更多的是一些辈分较低并且在会内没有担任职位的弟子,他们只得站在边廊两厢。
他们都是作为小头目跟随着各地堂主赶来观礼的,然袍哥会能仅次于洪门青帮名列天下江湖第三大帮,门下弟子何止数万?袍哥会更多的基层弟子却是连来此观礼的分都没有!
这时候只听的几个汉子擂起三通鼓,早有身穿青袍的管事吆喝道:“袍哥会陆总把头,四大长老、诸堂主等聚义,众弟子起身行拜礼。”
聚义行拜礼,其实也无非是走个过场,但这些虽是俗礼,却总归免不得,待众人起身后,那管事手里捧着三柱大香,缓缓唱起赞词道:“弟子上香把祖请,迎来祖师潘钱翁,袍哥弟兄堂前聚,三老看到喜盈盈;二柱清香炉内续,应敬大义武圣公,桃园结拜有大义,千里单骑只为兄;三柱香烟举在空,弟子上香把礼行,愿得潘祖长保佑,袍哥香火永流传。
这管事念完一十二句赞词后,袍哥会上到总把头,下至小喽啰,无不对着案前诸多牌位并关帝神像躬身三拜,等管事把三柱高香插在案前香炉后,起身的众人才又坐下。
这时候,陆总把头才冷冷的言道:“冷苞长老急匆匆的把我袍哥会分散各地的堂主传唤到总坛,却是为了哪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