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我是在普度
杨峰在看见细麻绳的这一刻，表情明显变了变，但很快，他又强壮淡定地看向白天磊。“这根绳子你应该很熟悉，就是勒死娄保国的那一根。”白天磊的眸光落在杨峰的身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在你杀了娄保国之后，将麻绳藏在了八苦救援会里，正好被偷偷潜入会长办公室的李兰香拿走了，我们已经在麻绳上提取了样本进行化验，只要证实上面同时有娄保国和你的皮肤纤维组织，就能证明你就是凶手。”
杨峰的表情其实已经垮了，但他的嘴角还是强拉出一丝笑容，就好像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一样。
随后，白天磊又丢了几个证物袋在桌上，有的袋子里装着几片细碎的指甲，有的则是装着一枚戒指，还有一个装着一只耳钉。
那只耳钉和周浩然肚子里的应该是一对，上面也刻着两个英文字母——yf。
“这是方梅的指甲、吴敏茹的婚戒、以及和周浩然肚子里的那只耳钉一对的另外一只……这些都是方梅提供的，在八苦慈善会，也就是你的办公室里找到的……”
见杨峰似乎要说话，白天磊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皱眉打断了他，“方梅当初获取这些东西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用手去碰它，所以我猜测上面只有你和死者的指纹，你休想再嫁祸给其他人。”
顿了顿，白天磊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盯着杨峰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杨峰，你为什么留下了死者的东西？让我猜猜，你其实是想留下战利品。”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杨峰猛地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撕心裂肺，但这笑容却一直不达眼底，看着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等笑够了杨峰才说道：“没错，这些就是我的战利品！我杀了这些人，如果不留下点东西，我怎么能记得都普度过什么人呢？”
“普度？”白天磊眉头一皱，看向杨峰的目光十分不苟同，他的眸色冷了冷，强调道，“这是杀人，不是普度。”
“怎么会不是普度呢？这些人深受八苦的折磨，就比如说第一个死者娄保国，他年纪不小了，整天在养老院耗费时光不说，子女又不闻不问，活着就是在受罪，在承受死苦的折磨，我送他一程，他走的很安心。”
“还有第二个死者方梅，患了白血病，自己痛苦不说，还没钱治疗，你知道她化疗后最痛苦的样子吗？嘴里长满了溃疡，别说吃东西了，喝水都喝不进去，与其被病痛折磨，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吴敏茹就更有意思了，我杀了她就是同时普度了两条生命，大人不用受丈夫的虐待，小孩也不用出生，过着注定不会有好日子的人生，一下子让两个人同时到达极乐世界！”
说到这里，杨峰又笑了，和刚才张扬阴森的笑容不同，这种笑带着自以为是和狂妄自大，好像自己真的是普度众生的佛，杀人不过弹指一挥间。
白天磊是个不容易动气的人，然而听到男人轻描淡写的描述死亡，顿时觉得胸腔内冒出一股陌生的情绪，搅得他整个人火烧火燎。
每个人都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利，纵然负重前行，纵然前路漫漫，但总有人能咬牙坚持下来，杨峰凭什么把自己看作救世主，自以为是的“解救众生”？
“哦，对了！还有你们的刑侦队副队长周浩然！”想到什么，杨峰摸了摸下巴，表情莫测，“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他的，他一方面不是我的目标；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渐渐察觉到他的身份是个警察，怕动手后容易打草惊蛇，可是我看到他和前妻吵架，真的太痛苦了，忍不住就改变了主意。”
说着，杨峰的眼睛朝左上方看，陷入回忆中。
“那天我本来要去杀八苦会中另外一个人的，正好看到周浩然在和前妻吵架，两个人就像仇敌一样，语气激烈地争抢孩子的抚养权，为了夺回孩子，周浩然真的什么都愿意做！你知道吗？她前妻让他下跪，说是只要他下跪就把孩子给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周浩然知难而退，哪知道那个男人真的下跪了！哈哈哈哈，大庭广众之下，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啧啧啧，后来她的前妻因为这件事，才终于答应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了他。
“后来周浩然的前妻走了，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发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翻出了以前的照片看，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当初的他们似乎挺甜蜜的，可惜一切都变成了过往，他们从亲密的爱人变成了仇人，互相伤害，互相指责，这不正是受到怨憎会苦的折磨吗？
“我最见不得人受苦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帮周浩然解脱！”
杨峰的话几乎刚落，审讯室内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桌椅碰撞声，白天磊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杨峰的衣领，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手却将杨峰领口的衣服拽得死紧，仿佛要把他活活勒死一样，直到杨峰因缺氧整张脸涨红，白天磊才回过神，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杨峰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晌才恢复过来，他朝着白天磊恶毒地笑道，“警官，你刚才是想杀了我？难道我做的不对？我可是冒着暴露的危险帮周浩然解脱的，可是他却恩将仇报，偷偷吞下了我的耳钉留下了证据，否则你们警察一定抓不到我！周浩然简直恩将仇报！”
“杨峰，你简直无可救药！”白天磊低吼一句，“人生在世没有人一辈子顺风顺水，你凭什么帮人决定生死，他们明明都能自己熬过去。”
“熬？为什么要熬？死了不是最舒适的方式吗？你知不知道，这些死掉的人中很多都是犯了大错误的，我还能宽宏大量帮他们解脱，你们警方凭什么抓我，凭什么说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