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现在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周浩然气得脸色通红，除了气之外，还流露出一丝脆弱和痛苦。“白天磊，你他妈的要是再敢拦我，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周浩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从兜里掏出了枪，直指白天磊的脑门。
要是换一般人，这会儿肯定被吓得不行了，白天磊却安然自若，他深深地看着周浩然。
之所以不怕，一方面是因为他能感觉出男人手心的颤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和周浩然共事了一段时间，他觉得周浩然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冲动，但本质上还是理智的。
他，绝对不会轻易开枪。
正如白天磊所言，周浩然和白天磊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他败下阵来，吼道：“白天磊，我他妈的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一个没有情绪的东西，威胁你根本不可能起作用！”
“周浩然，我再和你说一遍，你现在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而下面的水很深，水底还有金属残留物，如果你贸然下去不但救不了娇娇，说不定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也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周浩然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大叫起来，“但是你能理解吗？我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做到坐以待毙？！时间对我来说是煎熬，我只要坐在那里，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娇娇哭着喊我的画面！她才五岁啊，从小又没有妈妈的疼爱，我答应会保护她一辈子的，怎么能让她遭这种罪啊！”
说着说着，周浩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大滴地往下落，骄傲如他，何时露出过如此脆弱的表情？他极力想把眼泪收回去，不想在白天磊的面前丢人，但泪水反而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周浩然的感情白天磊确实不能感同身受，但他此刻的样子却让他莫名动容。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也曾经为了他的受伤伤心流泪。
不过母亲离世后，父亲的性格刚毅冷漠，哥哥又少年老成，白天磊再受伤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为他流过泪了。渐渐的，他几乎忘记被人记挂，被人放在手心的感觉。
“白天磊……”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浩然突然止住泪水，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向白天磊，里面有许多情绪，挣扎、纠结、忍耐，最后又变成了妥协和释然。
起先白天磊还不能理解那么多情绪怎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最后才慢慢理解，所有情绪的产生，都是周浩然慢慢放下骄傲的过程。
只见他大步走到白天磊的面前，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白天磊，我之前一直不承认你比我强，因为我觉得自己身为刑侦队的副队长，没有不如你的地方，也各种想找机会超越你，证明给你看我的能力，但是现在的我承认……你比我强。”
周浩然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花坛的边上种着两棵梧桐树，几片叶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地落下，正好落在了周浩然的脚边，随即打了个旋儿，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周浩然紧了紧拳头，又慢慢松开，继续说道：“所以，白天磊，这次算我恳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找到娇娇，带着她活着回来，我相信，现在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白天磊回视周浩然，虽然不谙人情世故，感情也迟钝，但他在这一瞬间也明白，说出这番话对周浩然来说要多大的勇气。
他为了娇娇可以放下一切。
“周副队。”白天磊回应道，“你放心，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把娇娇带回来还给你。”
闻言，周浩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物业的管事匆匆而来，说是白天磊要求的窨井盖位置已经统计好了。
白天磊迅速接过图纸，一刻不敢耽误的迅速查看。
一切比他想象中的顺利，所有的案子都一样，不管有多难，只要能以凶手的思路去思考，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如今小区最边缘的几个窨井盖相连能构成一个乾卦，而物业刚统计的马路上的窨井盖位置正好构成了坎卦，上卦为乾，下卦为坎，正好构成了讼卦。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娇娇根本没有被何平带去多远的地方，她现在就在呈现讼卦的这片土地下面，如果换成下水道下方的分叉口，应该是靠近西南方向的那条通道！
“找到了。”白天磊喃喃一句，几乎没多想，直接掀开窨井盖，打算跳下去。
“白天磊，你是不是有线索了？”周浩然的身体一颤，紧接着就打算跟随着白天磊跳下去，却被他阻止了。
“你他妈的不让我下去，你自己一个人下去？”周浩然急得冒粗口。
白天磊丝毫不在意，冷静地道：“周浩然，你赶紧通知同事和消防，现在一个人下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
“那下去的也应该是我……”周浩然一句话没说完，白天磊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次周浩然觉得自己没什么怒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跳下去找白天磊的冲动。
既然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地拜托人家了，那只有相信他一回了。
周浩然叹了口气，下一秒就按照白天磊的要求通知同事和特警，一刻都不敢耽误。
与此同时，白天磊已经到了下水道的下面，下水道的水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些，之前已然漫到人的腰际，这会儿明显有上涨的趋势，大有逼近白天磊胸口的势头，也不知道哪里的水又流了进来。
白天磊不慌不乱，小心翼翼的在水里行走，因为没有穿防护服，他的胳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疼痛感。
然而白天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大步朝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之前他们发现的铁门前。
铁门的门锁还维持着刚才被消防撬开的样子，证明没有人折回过。
穿过铁门后，白天磊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回忆了一遍那张窨井盖布置图，很快他就确定了该走的方向，直接朝分叉开的西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