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嫌疑难逃
白天磊目送周浩然的母亲带着娇娇离开，一时间他心中忽然闪过许多念头，如果真的是周浩然开枪故意杀死了何平，那么娇娇未来又该怎么办？
在白天磊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他知道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娇娇已经十分可怜了，他不想小小年纪的娇娇也遭遇跟他一样的经历。就在这时，一只胖胖的手搭在了白天磊的肩膀上：“兄弟，在想什么？病房里的证据已经搜集好，并且拍下了照片，我们该回去了。”
身后响起了大盘子的声音。
白天磊点点头，跟着大盘子一起上了警车。
周浩然被关进了拘留室里，白天磊回去后没有立即去找他，而是先仔细研究在现场拍摄的照片。
病房里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床头柜歪倒在地上，床上用来遮挡的窗帘被拉扯下一大半，床上原本放着的一个很大的人偶抱枕也被扯烂了，里面的填充物散落一地。
靠近窗户和病房大门的地方都有血迹，目前来看应该是何平的。
除此之外，病床下面的地上、靠近门边的墙上都留下了子弹的擦痕，是因为有两发子弹直接穿透了何平的身体打在地上和墙面上。
另外，在白天磊赶到病房时，大门是锁上的，门下方有个四四方方，两个手掌大的气窗。根据护士的口供，这间独立的病房就只有一把钥匙，想要进上了锁的病房，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门锁，可当时钥匙就在病房的地上。
除此之外，病房在四楼，窗户外面有负责执勤的警察，如果还有第三个人从窗户爬出去，他们一定能看到，所以，病房里当时还存在第三者的可能性很小，这是一宗典型的密室杀人案，周浩然的嫌疑高达百分之九十。
“白天磊，有什么发现没有？”唐亮进了办公室里，他才从周浩然的拘留室出来，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没什么发现，你那边什么情况？”白天磊问。
“别提了，头儿肯定被吓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后来我根本没法跟他聊，就只能先让他冷静一下了。一会儿你再过去跟他聊聊吧。”
白天磊“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法医科那边的人走了进来，让白天磊他们过去一趟。
何平的初步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证明他的致死原因是胸口上的那发子弹，而且他的身体上有厮打过的伤口，从某一处划痕上检验出了周浩然的指甲纤维，证明何平之前和周浩然发生过剧烈的争斗。
“从目前的报告结果来看，对周副队依然不利。”周潇露凝着眉头看着白天磊，“你们那边询问过周副队的情况吗？他有没有承认人是他杀的？”
这次回答的人是唐亮，他有些颓败地摇了摇头：“头儿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等过一会儿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我再让白天磊过去看看情况。”
周潇露点了点头道：“这件事的确需要慢慢接受，那就给他一点时间吧。”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相信周副队不是那种会随便开枪的人，这件事肯定会有转机的。”
白天磊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朝着周浩然所在的拘留室走去。
大门被打开，走廊上的一道光线照进拘留室里，将周浩然漆黑的背影照亮。
一瞬间，白天磊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个时候他不听周浩然的指令，强行独来独往、一个人查案，周浩然一气之下将他关在拘留室里，最后还是被丁宝宝冒充的周浩然给救了出来。
这件事明明就发生在不久前，但此时想起来，似乎已经发生了很久，而关在拘留室里的人也不再是白天磊，却变成了周浩然。
听见动静，周浩然的身体动了动，慢慢转过头来，见是白天磊，他的眼瞳动了动，最后又颓废地耷拉下肩膀，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
当一个人双手抱膝，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双腿之中蜷缩在一起，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姿势，因为在人还在母胎里的时候，就是以这种姿势待在妈妈的羊水里。
周浩然此时心里一定很慌张，也很脆弱。
白天磊坐在他身边的地上，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希望以此带给他些许的勇气。
过了一会儿，周浩然终于动了动身体，侧过脑袋来看他，似乎纠结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白天磊，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白天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眸光清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果你愿意说，自然会主动告诉我。”
闻言，周浩然苦笑了一声：“你这个说法，也太凡尔赛了。”
白天磊不明白什么是凡尔赛，而周浩然显然也不想多解释。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抠着前方的墙壁，情绪紧张又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承认道：“人，是我杀死的。”
白天磊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周浩然就这样承认了，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白天磊的眼睛就像是一只犀利的勾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浩然，“当时娇娇并不在病房里，也就是说你在杀人的时候何平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你却开枪杀了他，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你这样，是要坐牢的！在你叩动扳机的那一霎那，你有想过娇娇未来要怎么面对生活，怎么面对你这个爸爸吗？”
“我当然知道了！可我当时气晕了头，当知道何平会再次伤害娇娇的时候，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他，为娇娇报仇，甚至看见了幻觉！当我一脚踢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何平在试图伤害其他医护人员，于是我才开了枪！”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些。”白天磊挺直了脊背。
周浩然抱着脑袋，看起来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