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十年前

◇第45章十年前

舒晨吓得魂都飞了，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

饱满圆润的屁股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duang”。

应寒之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变回人形的舒晨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爬了出去。

此刻的他不着寸缕，皮肤光滑白皙，只有屁股上有两个淡红色的巴掌印——是小狗形态时被应寒之扇的。

一边一个，还挺对称。

死变态，下手这么重，害得他现在还感觉屁股上隐隐作痛。

舒晨揉了揉屁股，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从沙发上扒拉了几件应寒之的衣服，飞快套上身，开门跑了。

多留在应寒之家里一秒，出事的概率就大一分。

一口气没歇地回了小区楼下，从一楼过道里扒拉出自己的衣服和手机，逃回了家。

洗了澡，吹干头发，穿着干爽的睡衣坐在床上，脑子依然嗡嗡的发懵。

……应寒之，在自己卧室的墙上，贴满了他的海报。

相比起这个事实，他宁可相信自己是没睡醒。

可是画面清清楚楚，十几分钟前，他自己的眼睛看见的，做不了假。

还有应寒之说的“十年前”。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晨努力地回想，思绪如同千丝万缕的银线，模糊地向记忆里的往事勾回，久远的记忆浮上水面。

扑面而来的是燥热的柏油路，穿街走巷的自行车打铃声，路边的鸡蛋饼摊，小镇的夏天。

模糊的光影在脑海里跳动，他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一丝端倪。

他给姚蕴雪发微信：【雪姐，十万火急，有个事儿想问你】

姚蕴雪回复：【我是不会相亲的】

舒晨：【我不是替你爸妈来劝你相亲的！】

姚蕴雪：【哦，有屁快放，我半小时后有个会】

姚蕴雪是他的发小，比他大一岁，两家住对门。小时候家里人有事不在家，他就会背着书包去姚蕴雪家蹭饭，姚家有一副他的专属碗筷，搪瓷碗搪瓷杯，还有一个天蓝色的小围兜。小学暑假的午后他经常和姚蕴雪在居民楼下疯玩，姚蕴雪比他大，女孩儿又比男孩儿早熟一些，于是姚蕴雪就成了他的大姐大，说话做事都说一不二，指哪打哪。

姚蕴雪大学学的机械工程，毕业后进了新能源汽车公司当工程师，工作忙碌，两人联系渐渐少了，不过还是会在朋友圈互相点赞。

舒晨怕打字说不清楚，干脆打了语音通话过去：“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一起救过一个小孩儿？”

姚蕴雪平淡道：“记得啊，小冰块儿嘛。”

舒晨：“什么东西？？”

什么小冰块儿，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姚蕴雪嗤笑一声：“你记性还是一如既往的烂，老实交代，高考到底作没作弊，没作弊的话你是怎么考上985的。”

舒晨：“我有点印象，但是具体真记不清了，你还记得多少，都告诉我。”

姚蕴雪思索片刻，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记得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小冰块儿是在一天凌晨突然出现在居民楼下的。按道理这个时间段街上路上都没什么人，他们也不应该能遇上小冰块儿，但偏偏凑巧，舒晨爸妈带着奶奶去首都看病，要离家一个月，把舒晨拜托给姚家照顾几天。

说是照顾，舒晨每天还是睡在自个儿家里，也就早中晚去姚家蹭个饭。

姚母问过他一个人睡怕不怕鬼，要是怕的话晚上来和姚爸爸睡。

舒晨拍着胸脯，豪气冲天地说：“阿姨，我是男子汉啦，才不会怕这种封建迷信呢。”

他从小野惯了，这座人口不多的小镇民风淳朴，平静安宁，街坊邻里互相都认识。他平时也经常去同学家住，或者让朋友来自己家住。

那天是一个周六的清晨，两人从水库摸鱼回来，洞洞鞋和裤脚湿淋淋的，拎着红色水桶往舒晨家走。

往楼梯上走了没两步，姚蕴雪发现了晕倒在楼下的小男孩儿。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姚蕴雪说，“脸白得像鬼，又瘦又小，眼睛总是睁得圆溜溜的瞪着人，不说话也不笑。”

舒晨着急道：“在楼下发现了他，后来呢？”

姚蕴雪啧了一声：“你自己救的人，自己记不得了？怕被我爸妈发现我们早上偷溜出去摸鱼，就把他送去你家了，一连养了一个月。直到你爸妈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个小孩儿，吓了个半死，赶紧报警把人送走了。”

少年人身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义气和豪情。

他们认定了小孩儿是被人遗弃的，可怜得很。两人都没什么零花钱，姚蕴雪每天从家里偷剩菜出来给小孩吃，舒晨把自己的旧衣服给小孩穿，就这么你凑一点我凑一点，养了起来。

他们起先以为小孩是哑巴，怎么逗都不说话，后来有一次姚家爸妈不在家，姚蕴雪下阳春面给他们吃，小孩终于说了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喝水”。

酱油加多了，太咸。

姚蕴雪一脸惊奇：“咦，你会说话啊。”

不是哑巴，但还是话少，大部分时候都把嘴巴抿得紧紧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被问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也永远给不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