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无言的错过
第247章无言的错过雪融城地处季节交替位置，春末夏至，夜晚风寒料峭，瑟瑟的寒风吹起两人的衣袂，庄如璇双手不断摩挲，放在嘴边呵气，借以此取得微薄的热量。
易休欲想伸出的手，在触及到她的左肩时，偏偏停止在那个点上，似乎很多次都是如此，想要接近，却又无法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若隐若现，看似近在咫尺，相隔着的仍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远处是正起灶生火做饭的士兵，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切，庄如璇也忍受不了这般沉默不语，背对着易休的她，忽然转身看着他，“你别跟我玩深沉，我不喜欢，你也不适合。我刚刚和慕容皙经过雪融城城下，那里的人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见到谁都是一般警惕的神色，想是这一次你们杀的可真够绝啊。可还在最关键的时候收手，放他们一条生路。怎么，想让他们扛不住心理恐慌，最后不战自降？你们不费一兵一卒，直取姑苏？”
“两国交兵，本就如此，无所谓光明正大一说。”
“我现在问的，不是你们够不够君子！而是你，别跟我说，这场战只是云向阳一个人坐镇，全权筹谋规划？”庄如璇火了，她也说不清楚哪里感觉不对，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错了错了。
“其实在暮雨国发兵攻打御敌之前，所有的战略谋划，都是我早已设计好的。”忽明忽暗的篝火，在易休的脸上勾勒出明灭交错的阴影，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这个天下，也是该结束纷乱的时候了，只不过……我要让一些人该受的惩罚，一个也躲不了……”
这是第一次，庄如璇在易休那清澈永远只会荡漾着温暖的眸底，看出了仇恨的火苗，那种几乎与骨子的杀意，让她浑身一抖，不知是不是四周寒气的聚集侵袭，她搂了搂双臂，心中瞬间更为冰冷，她是不是自欺欺人太久了，自以为了解身边的人，其实是她忽视了他们很久，久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每一个人都开始变得陌生。
她不喜欢变成这样的易休，甚至说是害怕，她可以容忍慕容皙千变万化的邪恶灵魂，却容忍不了易休也如此。就像山涧中一汪清泉，任凭世间水流皆已经污染，她只希望这一汪可以保持着它最后的纯真，那是一中守护圣洁灵魂的虔诚。
她听见自己说：“易休，如果连你也想看着凉夏国走向灭亡，那就让我去结束吧。”
显然易休未料到庄如璇会有此一说，怔怔的眼神，皆是疑惑。
“你不相信我？”庄如璇剑易休露出那样的表情，不由低头苦涩一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想我还是可以的。再说，我也不想庄煜嘉再做无谓抵抗了，那个朝廷可不值得他去效忠，整个庄府的牺牲，也早已经够了。”
当一身士兵装扮的庄如璇，出现在易休面前时，两人相对无言。周围皆是严密的士卒在把守着，来来回回听在耳边的都是铿锵有力的踏地声，在这个深夜尤为沉重，一点点敲打在人的心底。
“别以为我是为了谁，我只不过不想让这个风景秀丽的雪融城，变成一个白骨森森的屠城。反正城门被攻破也不过早晚的事，你们这样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正好激发了我仅有的正义感。”庄如璇将帽檐最大限度的压低，“再说了，云向阳那么嚣张，一心想洗刷当年之耻，那我就让他永远也刷不干净！我们这三个曾经见证他失败的人，我让他一个也杀不了，都会好好活在这世界上，说不定还活得比他长久呢！”
“阿璇，我……”
“易休，你不要说话！”庄如璇没有给他一丝开口的可能，像是对他，也似乎不想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我说过我不是因为别人，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这么顽劣，这一次不过是玩的大了点，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其实你没必要…….”
“我知道可能在你们眼中或许是多此一举，但是这是我的决定。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能让庄煜嘉和雅兰落在云向阳手里。”
“难道……你就一点也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庄如璇转身从容欲想拉开帐篷离开，身后那到清冷的嗓音，还是冲破了阻碍，在两个背影之间流连。
她也许已经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却不能问，就如他从未说起一样，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活着，就注定要背负太多。
就如她，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所以要替“她”守护那个她用生命爱过的人；而现在立在她身后的男子，也许在很久之前，她就该学着去爱他，因为他，比谁都要被爱，被呵护，被温暖，而不是她一味地去索取，他也不是只能被动给予。
“我没什么好问的，你只要暂时帮我应付好慕容皙，我一定会把整个凉夏国都交到他手中。”手攥紧了袖子，庄如璇咬着嘴唇，决绝离开，只留下一阵似有似无的轻微余香。
还是为了他吗？都已经开始不惜背叛一切了吗？他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敢阻止，他怕他回头一开口挽留，留给他的，又只会是一个倔强的影子。
为什么你就不可以问一次呢？只要你说出口，这里所有的一切还有另一个结果。如今，我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彻底敞开的帐篷被高高悬挂起，棚内一抹月白的背影，一直留在最初的地方，未曾在移动。易休负手而立，幽深的眼底，一片空洞，以至决断。
一路畅通无阻，庄如璇跟着人群，离开军营，又沿着途中的指示，找到密道潜进了雪融城，明白这是易休为她布置好的。
当再次站在城中的大街上时，天不过微亮，庄如璇心中半是轻松半是沉重，暮雨国的手段已经如斯，凉夏国的命运，哪里还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