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苏母身世
第188章苏母身世
苏酒回到游侠山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独自一个人顶着漫天的繁星，骑着小矮马，优哉游哉的行驶在山道儿上，还未入游侠村的小径，期间要经过一处陡峭的山坡，这里地势平潭，一望无际的碧绿青草。夜风吹送，一股幽香。
苏酒正狠狠的吸着这烂漫的空气，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人跪在空旷的地上，面前摆放着燃燃火烛好似在说着什么。
苏酒翻身下马，躲在暗处瞧着。
确定那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娘的时候苏酒没有急着跑过去，而是蹲在暗处继续悄悄的打量着。
苏母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话语很快，叽里咕噜的说了很久，像是思念更像是一种仪式。
苏酒越听越是心惊，因为她听得出这些都是蛮夷话。
不等苏母起身，苏酒就跑了过去，直接将苏母拽起，“娘，你刚才在说什么，告诉我你刚才在说什么？”
苏母瞧见苏酒突然跑来，慌张的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她别过头去，漫不经心的再一次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待她装好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苏酒的脸，说道，“为何回来了？”
“娘，我是苏酒啊。”
“我知道。”
“娘，别人家的娘都是亲自己的孩子，你为何对我们如此疏远，我和小山是生是死你为何从不在意？你当真对我和小山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亲情，你是我生的为何没有？”
“娘，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脸，看着我！”苏酒拉着苏母的手，对她大吼。
苏母却丝毫没有动容，她继续向前走，不惜推开苏酒，径直往前走。
“娘，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苏酒对着已经走出很远的苏母大吼，咆哮声响彻整个山野。
苏母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前行。
“娘，我是你生的，可是你生了我之后为何还要生下小山，既然生了我们，你就该对我们负责。我们不是山里的野兽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野孩子，我们也是需要娘亲疼爱的女儿和儿子。”
苏母一怔，收住脚步。她站在那里，回头瞧着背对着月光的苏酒，神情恍惚，似乎在想些别的事情，慢慢的，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冲着苏酒招招手。
苏酒先是一愣，而后才提步跑了过去，“娘，刚才我太着急，所以才对你吼。”
苏母也不在意，还是那副淡淡的目光淡淡的神情，她瞧着苏酒的眉眼，又将苏酒额前的碎发捋顺好放在耳后，“你呀，与她应该很像。”
“和谁？”
“她出生的时候也跟你出生的时候一样，哭个不停，两只小脚踹着身上的被子，哭声盖过了整座草原。可是，不知长大了之后，你们可还有相像的地方？二十几年了，她也是大姑娘了吧！”
“娘，你在说谁，说谁？”苏酒拉着苏母的手不住的摇晃，心惊肉跳，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墨仙。那孩子倔强，跟你一样。从小就一样，长大了更改一样。只是，不该看到你，不该看到你，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墨仙，我对不起她。”
“哄！”苏酒的脑袋顿时一阵嗡响，她微张着嘴巴吃惊的瞧着苏母，颤抖着嘴唇问道，“墨仙？她是谁，娘，你说她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她，为什么？”
“呵……”苏母温柔的婆娑着苏酒的秀发，露出一张从未有的笑容来，她说道，“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忘了曾经的事，忘记了大漠和草原上的一切，可是如今我才发现都没忘记，听说他们要攻打月昭。我在想，是时候该回去看一看了。”
“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大漠以北住着我和蛮夷王，那里有十一个族人，我们坐在占包里，喝着马奶酒，呵……那些日子好像刚刚发生一样。墨仙哭着闹着，蛮夷王憨憨的笑着，就在昨天，可是突然就来了杀手，蛮夷王身上被刺穿了，全都是血，我抱着墨仙，拉着他就要逃，逃不走了，逃不走了……”
“娘啊，娘啊，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蛮夷人，不，不，样貌上不对，不，这可不能，那我是谁，我爹是谁？”
“你爹，苏老汉，他是我的一个牵马小厮，那年蛮夷出事，他带着我逃了出来。我怀里带着墨仙和蛮夷王交给我的东西，一路向着中原逃。可后来，蛮夷人追过来，我摔到了山下。墨仙不见了，小苏（苏老汉）躺在我身边，浑身血水，摔下来的时候我被他抱着，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我们的马死了，东西还在，可是墨仙不见了。呵……那是蛮夷人做的事，她们叫我交出蛮夷王的东西，不交出去就将墨仙带走，我怎么能交，那些都是蛮夷王的至宝，不能交，不能交……”
苏酒听着苏母默默的念叨，二十年前的往事就在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拼凑的话中一遍一遍的重组而来，许久过后苏酒才明了。
蛮夷王被内族人杀害，他将玉扳指和一些象征身份的东西交给了自己的妻子，叫他的妻子带着两人唯一的女儿逃离，帮着她们母女逃离的便是小苏，可是因为一直被人追杀，慌不择路，她们摔下了山。
墨仙被挂在了树上，被追来的蛮夷人带走。同时放出消息，叫一直寻不到的蛮夷王夫人将东西交出去换取墨仙。
可是蛮夷王的妻子没有将东西交出去，为了隐姓埋名，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再一次回到蛮夷部落，她们潜伏到了游侠山，安家落户，并且嫁给了小苏，生了一双儿女，大女儿叫苏酒，小儿子叫苏小山。
之所以蛮夷王的夫人是汉人，是因为早前蛮夷王救过一户出门打猎的汉人，那汉人有一个女儿，生的俊美非凡，蛮夷王一见倾心，不顾所有人的阻挠娶了她，故此生下的墨仙更像汉人。
苏酒知晓了这些，看着苏母交给她的东西，想着苏母脸上洋溢着的希望和幻想，她一直没有进家门，而是坐在后山上，哭诉到天明。
苏母交代苏酒要将东西交出去，交给墨仙，因为只有那样，苏母才会回到蛮夷部落，才会继续做蛮夷王的夫人。
可是她不知，现如今的蛮夷王是宇文长乐，是已经保护了墨仙多年并且娶了梁小蝶的李阔。现在的他生死未卜，处在逃亡之路，墨仙又在前方征战，一切的一切都处在混乱之中，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现如今她不是蛮夷王的女人而是苏老汉的婆姨，更是苏酒和苏小山的母亲。她内心之中只关心墨仙，只想着墨仙会怪罪她，只思念已经死去多年的蛮夷王，却从未想过已经出生到长大成人的苏酒和苏小山，以及为此而付出了一生的苏老汉。
苏酒气氛的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看着那些散落出来的东西她哭的更大声。
自己十几岁的光阴和苏小山的一条命以及苏老汉的一生都不及这一兜子金银珠宝，不及蛮夷王女人的一个希望。
“自私，自私，墨仙，呵……蛮夷王的女人，你痴心妄想，我才不会交出去，不会。你以为交出去了事情就解决了？你就可以继续回去了？笑话，现在蛮夷各族部落之间明争暗斗，其实你一个弱质女流回去之后就可以评定的事情？墨仙如何，宇文长乐如何，还不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亡命徒，呵……你好，你以为你为此付出了二十年的东西就该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错了，大错而特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苏酒蹲坐在山坡上，絮絮叨叨了许久，看着面前已经攀升上来的白日，她微微眯起双眼，将那些东西收在怀里，准备起身回去。
回头之际瞧见了那边正看着自己的墨仙。
“你……”苏酒大惊，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
“放心，我不会去抢，妹妹。”
“不要这么叫我，我还没有要认你做姐姐的这个打算。”
“认与不认，你苏酒都是我的妹妹。或许你可以跟我走，那些东西依旧在你那里，我只是想要这些东西在蛮夷部落里立足，为我父亲报仇。苏酒，蛮夷王的位置留给你来做，如何？”
“你这是在做交易？”
“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