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体魄0炼如金刚 - 宁朝天书录 - 缘来是小二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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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体魄0炼如金刚

其后几日,闲云山人留信于王冲,自言有要事需与清微子同往阆州城一行,要王冲好生修习,一面温读典籍,一面易筋洗髓,并留下丹药一瓶并药包一箱。王冲自得信后,不敢怠慢,一应照做,并时常自己琢磨,因无心法秘笈的缘故,自觉进境缓慢,有事倍功半之嫌。但因时常浸泡药浴,丹药之力借此流转全身,温润筋骨,让他全身上下自毛发囊孔处析出许多肮脏发臭的污秽来,力气也有所见长,食量颇增,以至于他每在山下讲学之后,便不得不匆匆上山,否则让山下乡亲见了,或多或少也会闹点笑话,让双方都显得难堪。

这日,王冲回山之后,先是清点了一番易筋洗髓所用药物,发觉丹药只剩三粒,药包也只有五包,便知离闲云山人回山之日已不远了。一想到这里,王冲便不由得精神一振,遐想起了闲云山人所言的武学来,以至于此夜神思不属,药浴之后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话说那闲云山人在阆州城与清微子将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后,便启程回山,却不料在途中碰见一行百来号人携着鼓厚行囊,蒙着面往东边急行而去。闲云山人只看了一眼,便知那行囊里装的是兵刃铁器,又见那些人衣着统一,俱是玄色短衫,就在心中暗暗留意。好在深山之中,树木丛生,怪石嶙峋,加之闲云山人与清微子俱是轻身功夫了得之人,行路间堪称无声无息,又有心躲藏,是以双方并未打个照面。又这般行了半日,闲云山人突觉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他暗叫一声糟糕,便叫清微子在此等候,一个人折返而去,却是打算跟在方才那行人身后,瞧瞧对方究竟有何打算。

这事说来也奇,闲云山人折返而后,并未搜索到对方的半点痕迹,跃上树梢极目四望之下,也未瞧见半点人影,着实古怪的紧。闲云山人四下搜索未果,只得折返去寻清微子,但仍觉心中不安,略作推算后,竟发觉此事因果不小,自己偶然撞见之后,已是有了牵扯,只是不知道这因果日后要以何种方式应在自己身上。

寻到清微子后,闲云山人也未作解释,只催促他赶路。二人奋起脚力,追星赶月,不消半日,便在夜深时分归了山。因此夜星光璀璨,月华如练,清微子便想借此下山,坐镇书楼。闲云山人不肯,欲留他一夜,道:“道友费力做戏,又与我连日赶路,想来已是疲倦非常,村中书楼一事,暂且不急,先在山上稍作歇息,明日与我那徒儿一同下山才好。”清微子见闲云山人说的情真意切,便打消念头,应了下来。两人又在院中叙了一些话,多是清微子相问,闲云山人作答,及至月亮往西,二人才各自回房安歇。

清微子与闲云山人一番问答之后,心中感悟丛生,对自己往日习练的内功心法又增进了几分新的了解,回房后便盘膝坐在床上,练功行了几个周天,恍惚间竟突破了多年未有进展的瓶颈,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清微子喜极而泣,睁目望向抱朴山方向,久久没有动静。刚从王冲房间出来的闲云山人心头微微一动,目露艳羡,喃喃叹道:“复得无极返自然……”

第二日清晨,王冲从熟睡中清醒,只觉精神充沛,浑身舒泰,一扫往日疲劳酸痛之感,一伸懒腰,竟发出筋骨合鸣之声。王冲鼻翼微微耸动,已是闻到了熟悉饭菜香味,心中便知闲云山人已经归山,自己身体上所出现的变化,不出意外是出自闲云山人手笔。王冲轻车熟路的寻至后厨,为闲云山人打了会儿下手后,便听闲云山人吩咐道:“你去将清微子道长唤来。”王冲吃了一惊,问道:“道长未去东海么?”闲云山人点头道:“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却没有深言,王冲也不追问,就去客房叫来清微子,一同入了大厅。

用过早饭,王冲心有疑惑,问道:“老师,我还未曾习武,只是在你的指点下易筋洗髓,便已是力气大涨,食量大增,每餐必食五人之量。但我观老师以及道长,每餐不过常人饭量,这是为何?”清微子先是看了闲云山人一眼,而后才道:“习武之初,以打熬筋骨,磨练体魄为主,虽习有内功心法,但呼吸吐纳间也仅仅止于粗浅的入门阶段,故此时常有腹中饥饿之感,自然食量大增。及至往后,体魄已成,外功已就,经脉已拓,内功心法日渐深入,已有返璞归真之象,到了这个地步,常以真气内力替代饭食消耗,故而食量与常人无异。”王冲有些迷糊,又问:“那岂不是内功精湛之人,已有辟谷之能?”清微子失笑道:“便是以我如今的内功修为,只消一月不饮不食,便要命赴黄泉了。”

闲云山人此刻微微颔首,说道:“内功修到高深之处,虽然能做一些常人所不能之事,但归根结底仍是肉体凡胎,想要做到超凡脱俗之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王冲稍显失落,随即又振奋起来,收拾了桌子后,便央求闲云山人教自己习武。闲云山人已是有了规划,没有立即答应,让王冲先好生念书,待到用过午饭,送清微子下山后,明日便正式与他订下习武的章程。王冲便点头称是,心中迫切的希望明日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起来,闲云山人便道:“你于文学之道上,基础已是深厚,只消化为己用,便可称一世大家,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时时学文,只用在习武空闲间诵读名篇,体悟思想便可。”

此后,便订下王冲习武的课程,每日教他一些练气行功的法门,又叫他每日担水饮用。闲云山人要求颇严,专为王冲打造了一对尖底铁桶,让他不可半途偷懒歇息。因那取水处偏在半山腰,闲云山人便让王冲量力而为,不必担满,但功夫日渐深厚的情况下,那铁桶也越来越大。王冲起先还需每日往返三次,等到三月之后,已是只用往返一次,那铁桶大小至此也不再改变,只是每日所用扁担却在逐渐加厚加重。

除却担水,闲云山人还让王冲每日在院中扎上一个上午的马步,虽教了他几式拳法,但却是一些粗浅的入门拳招,不见半分精妙之处,连清微子时时打的那套养身健体的拳法都比不上。

虽然闲云山人不曾真的传授王冲武艺,但每日的易筋洗髓却并未停止,那传授的练气行功的法门也越加的高深起来,即便王冲有着深厚的文道功底,又可以时时向清微子以及闲云山人请教,日渐学习下来,仍感觉有几分吃力。王冲一开始还有些性急,不住的要闲云山人教他武功技法,但几年过去,王冲已然是心平如镜,不再挂念闲云山人所说的那几式武功技法。大概是放下心结的缘故,王冲至此在内功一道上突飞猛进,进境非常,早已不逊于当世名家,只因无半分技法在身,若捉对厮杀,仍不免落败身亡。

不过王冲常在山中上下,多见猿猴鸟雀,流云行水,心中自有感悟,细细揣摩间,竟好似从中领悟出了一套武功技法的雏形,却不知何日才能将其完善。

每日深夜,药浴过后的王冲还会从闲云山人那里领来字帖,临摹书法。那些书法也很怪异,与世间一切书法都有不同,又像是熔炼了世间所有书法一般,自有一番别致的美感。多年临摹下来,王冲已是对此种书法了然于胸,达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

一日清晨,多年未曾上山的清微子带着一名少年自山下行来。那少年相貌方正憨厚,步履稳健,行走间虎虎生风,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精光乍现,虎口处也生着厚厚的茧子,显有功夫在身。上了山,清微子自然要去拜访闲云山人,至于那名少年,则是径直往王冲那儿去了。

少年见王冲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朗读着文章,不由得心生敬佩,说道:“冲哥真是好功夫。”王冲瞥了他一眼,卸下身上的重物,随手扔在一边的空地上,问:“你怎么往山上来了?”少年憨憨一笑,回道:“师父要拜访老神仙,我是死缠烂打才跟着上来了。”言罢,他又去试着提了提被王冲扔在一边的重物,却未能撼动,不由得暗自咂舌。少年正是李飞,早几年一直对清微子软磨硬泡,最终如愿以偿地拜清微子为师,擅使剑法和拳法,一身功夫已是不可小觑。

王冲为李飞倒上一碗温茶,仔细询问考查了一下他的武功进境,便道:“你现在也算是一流高手了,有没有过出去的想法?”李飞却摇了摇头,道:“不出去不出去。”又憨憨的朝王冲笑着。王冲笑骂道:“学了一身武艺,你就甘心老于山林?”李飞倒不在意这些,兴奋的搓了搓手,道:“我反正连冲哥都打不过,出去也是丢人。冲哥,咱俩再练练?”两人在山下时,早已有过几番交手切磋,但回回都以王冲胜利而告终。

王冲虽未学过什么技法,但清微子教授李飞武功时,并未屏退王冲,是以耳濡目染之下,王冲倒对李飞所学知根知底。而王冲本身经过这么多年的易筋洗髓,熬炼体魄,早已是铜皮铁骨,力大非常,寻常人等沾之便是非死即伤。

院内阁楼上,清微子一边与闲云山人商议着往后打算,一边注意着院内的切磋比斗,俄而叹息一声道:“前辈还不打算教王小友功夫吗?”闲云山人道:“冲儿天分非常,心性不稳,自然需要长久的打磨。更何况如今乱世在即,大劫将起,我若不洗练他的心性,打磨他的体魄,难免在劫难中灰飞烟灭。”清微子耳边听得院内如金铁相交的声音,苦笑道:“旁人都是心急火燎的教自己弟子,恨不得弟子一夜之间便习得平生所学,没想到到了前辈这里,却好似反过来了一般。”说完,他话锋一转,忧心忡忡道:“前辈,你可算出劫在何处?”

闲云山人面色凝重,缓缓道:“我只算出两句十二字。

“劫起两国之间,祸在深宫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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