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有错吗
第199章有错吗“你好好与我说一说，小锦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尚书虽然对李姜氏的态度不太好，但对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对自己的前途有所帮衬的女儿，还是非常关心的。
一听李尚书问到了锦妃，李姜氏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今日去宫里才知道，小锦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她边抹着眼泪边说。
“什么？！”李尚书也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锦怎么会被打入冷宫的？！”
李姜氏将小桃红方才与她说过的那些话，重新又向李尚书转述了一遍，李尚书听完也是气得不行。
“皇上居然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孩子，这样惩罚小锦，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尚书一拍桌子，咬着牙说：“明日早朝，我一定要与皇上好好地掰扯掰扯这件事！”
李尚书敢这么大胆地与皇上叫板，也是因为他曾有恩于皇上。
当年摄政王刚从北疆回来就一病不起，朝廷百官人心涣散，年幼的皇上少了人辅佐，宫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大臣之中，以苏丞相与余太尉为首，都是与摄政王不太对付的，只是平时被摄政王压着，没有出头之日，也不敢太过嚣张。
因而摄政王这一病，苏丞相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朝廷百官都唯苏丞相马首是瞻。
有好几次，皇上与苏丞相的意见相左，苏丞相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讲出一些歪理来。偏偏百官们都赞成苏丞相的意见，让皇上很下不来台。
李尚书作为皇上的岳父，自然是坚定不移地站在皇上这一边的。
有一次，因为百姓们的举报，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贪官——并且这么些年来他贪污的钱财还不少，但这人是苏丞相曾经的一个门生，也不知道给了苏丞相什么好处，使得苏丞相在朝堂之上频频为他说好话。
原本皇上是准备杀鸡儆猴，以至于想要给那人定一个足以砍头的大罪，然而在一次上朝的时候，他的意见却遭到了苏丞相的反驳。
实际上那人贪污的证据非常确凿，从他的家里搜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可是苏丞相却硬要无理取闹，以“被小人蛊惑、唆使”的理由，想要将祸水东引到别人的身上。
苏丞相这样一说，朝堂上的官员们都纷纷附和。
李尚书一见皇上的表情变得分外的难看，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冒着被苏丞相记恨、打压的风险，一条条地罗列出了那名贪官的罪状，最终使得苏丞相与其他人都哑口无言，而那名贪官也在几日之后被斩首示众。
自那以后，皇上对李尚书便有一些另眼相待了，偶尔也会专门宣李尚书入宫探讨一些政事。
久而久之，李尚书就认为自己在皇上眼里，与其他人多少是有一些不同的，也很有一些居功自傲的意味。
“老爷，小锦能不能从冷宫里出来，就全靠你了！”李姜氏拽着他的袖子，脸上涕泗横流，眼里满是期望。
李尚书有些嫌弃地从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锦是我女儿，我自然会尽全力将她救出来。”
即使他努力地压抑着，也无法隐藏自己眼中的得意之色。
*
隔日早朝，李尚书果然提了一句锦妃的事情。
“老臣听说，皇上将锦妃娘娘打入了冷宫，不知可有此事？”他的语气十分强硬，大有质问宇文澈的味道。
“没错。”宇文澈点头，气势并没有减弱半分。
“老臣可否问一句为什么？”李尚书问。
他紧紧地盯着宇文澈，眼中的不满清晰可见。
“李尚书确定要朕在群臣百官面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宇文澈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李尚书的眼神之中一片森寒。
李尚书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虽然有些许的畏惧，但也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说：“确定。”
“好。”宇文澈很爽快地应了，甚至，他脸上的笑容之中似乎还透出了一些愉悦。
“那朕便满足李尚书的这个心愿。”他说。
以苏丞相、余太尉为首的一些大臣们的脸上，俱是看好戏的表情。
“前些日子，朕邀请了许久不见的一位朋友入宫叙旧。”宇文澈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缓缓地踩着阶梯往下走去。
李尚书看着他渐渐靠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朕这位朋友，与朕有着很深厚的情谊，而此次她入了宫来，还带上了她的儿子。”宇文澈的语气是不咸不淡的，似乎只是在随便给大家讲个故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这样。
这位少年天子，这四年来大约是经过了许多的历练，也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内敛，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甚至这朝堂之上，有许多人对他的畏惧已经超过了那位有“冷面阎罗”之称的摄政王殿下。
“锦妃平日脾气不好、善妒，朕都可以包容。可是那一日，她不仅对朕这位朋友格外无理，还无缘无故地将朕这位朋友的儿子推进了湖中，若不是朕身边的小太监将那个孩子救了起来，锦妃如今背负的就是一条人命了。”
越往后说，宇文澈的眼神越冷，语气中责怪的意味越浓。
“李尚书，你认为朕将锦妃关进冷宫，命她思过，有错吗？”他走到了李尚书的面前，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紧盯着他。
李尚书这会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皇上会这么不给他面子，明明前些日子早朝以后皇上还留了他一回，与他商讨如何解决西部的旱灾，两人当时还相谈甚欢。
“有错吗，嗯？”因为李尚书迟迟没有回答，宇文澈便又问了一遍。
他在说那个“嗯”字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语调乍一听带了些慵懒，但内里又充满了凌厉。
李尚书身子一震，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错，是、是小锦做、做得太不对了！”
“李尚书能够理解朕，朕便放心了。”宇文澈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而后转过身去，说了一句“退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