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在青铜棺材里
狄侨让舵子拿了绳子，把两个昏迷的保镖捆起来，拖到墙角那边。
舵子兴奋不已，把电棍往腰上一插，一边拿绳子绑人，一边翻保镖的口袋。
“跟着金主有饭恰，还能顺便捡两把洋落。”舵子从保镖身上翻出打火机和手机，都揣进自己兜里。
“你贼不走空啊——”狄侨忍不住挖苦他。
“我斜杠青年，时间管理按小时挣钱的，这不正赶上晚高峰了吗，顺风车出不了，就顺便捡点呗。”舵子得意洋洋笑道。
纤夫脸色阴晴不定，拉住狄侨问：“电棍不是在你那儿吗，什么时候给他的？”
“刚才涂药的时候给的。”狄侨回答。
“你到底跟谁一伙？”纤夫恼火。
“跟你，跟他，跟她，咱四个都是一伙的。”狄侨漫不经心对纤夫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别小肚鸡肠的，操心容易掉头发。”
纤夫闭上嘴，肚里憋着一股闷气，拿狄侨毫无办法，却仍然对大花臂耿耿于怀。
舵子听见两人对话，知道纤夫暂时不找他麻烦，顿觉意气风发。
他转头嘿嘿一笑，“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地道一队往北跑，咱们地道二队往西跑，在破烂砖墙的洞口，跟地道三队成功碰头，还抓两俘虏，缴获鸡牌打火机和果牌手机各一支。哎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地道四队、地道五队，同志们备战吧，我得提前养养膘，小不理，给整点干脆面呗。”
小不理跑去翻背包，哼唧一声道：“这是什么味啊？你们谁在这上厕所了，太没素质了！”
“谁也没谁，我一摔下来就把你们弄醒了，还没来得及呢……”狄侨说道。
舵子起身，走到铁棺材旁边，仔细闻一闻，捏住鼻子皱眉道：“还真是一股尿臊味，尿中有药，药中有尿的骚气味。”
他一边闻着，一边伸手摸铁棺材，摸了一手湿乎乎的，顿时恶心得不行。
只见地上一大滩水涝涝的，他抬头向上看一眼，“不会吧，莫非天降甘霖？咱们头顶上是大旅馆的茅房吗？”
这时纤夫冷冰冰说道：“别摸了，那是铁棺材摔漏了。”
“啥玩意？”舵子十分好奇，“不是，你家棺材还漏水呢，刚才摔的呗，那不应该漏油吗？尸油？”
纤夫脸上变色，死死盯着他。
狄侨暗暗瞟了棺材一眼，半开玩笑道：“这棺材挺邪乎的，但应该没多少油水。孟老大多精的一个人，拉着青铜棺跑了，把一个破铁棺材甩给咱们，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打开瞅瞅？”
舵子乐了，“对对对，漏水还是漏油，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谁都别动啊。”纤夫脸色一寒，把砍刀抽出来，“谁敢动棺材一下，我就砍断他爪子，一点不含糊！”
狄侨看一眼舵子，又看看纤夫，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嘴，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沉闷，小不理从背包拿了两包方便面，给舵子塞一包，翻白眼道：“多吃点干巴面，少操点闲心。人家的棺材，爱漏啥漏啥，有钱才漏石油，你管得着吗？”
舵子：“……”尸油和石油，不是一种油对吗？
小不理走到虞千然跟前，把另一包方便面给她。
虞千然脸色苍白，抬头瞪她一眼，把方便面打掉地上。
“虞千然，你不吃也别浪费粮食。”狄侨上前捡起来，用衣袖擦擦灰，递给小不理。
“余钱小姐，我想问一句。”舵子拆开包装袋，大口咬着方便面，“你家是不是特有钱，所以你爸给你起名叫余钱？那还不如叫余额呢，大众化，一听就懂。”
虞千然扭头恶狠狠看他，眼圈转瞬泛红，嘴唇发抖，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
狄侨连忙打圆场，“虞小姐，你看为了让咱俩碰到一块，连砖墙都塌了，多大的缘分呐！咱们精诚合作吧，把你来的目的说一说，知己知彼，互惠互利。”
虞千然扬头冷哼：“我不想说，有本事就杀了我！”
“看你这话说的——”狄侨淡笑着，“不是死就是杀，咱们法治社会，能不能讲点文明礼貌？”
小不理把方便面袋扯开，咬一口干面，边嚼边说道：“你别生气，也不用那么恨我。姐，我跟你剧透吧，我是他花钱买的，不对，花钱雇的，按件收费，演小三把你气跑拉倒。你要真生气啊，就上渣男的当了。”
“不是我雇你的。”狄侨皱眉反驳，“别老说我是渣男。 ”
舵子插嘴道：“渣男就渣男呗，物极必反，说不定有人喜欢呢，这个道理你得懂。”
“拉倒吧，他是见色起意，有未婚妻还撩骚出轨，大渣男！”小不理翻个白眼。
“谁出轨了，我到现在连轨都没有呢，往哪儿出？”狄侨立即否认。
“你这还叫没有轨呢，正规副轨都在这儿呢，那我们这种能咋说，不配有轨呗？”舵子伸手指自己，又指一下纤夫，顺便把他带上。
小不理坐到虞千然身边，“咔吧咔吧”咬着方便面：“姐，我是艺术工作者，整天贼辛苦，要不是为了挣这两钱儿，谁往这破地方跑？深山老林，蚊子还多……你都那么有钱了，来这儿干啥，也拍视频吗，有人收吗，给多少钱？”
虞千然抿紧嘴，强压着一股情绪。
“小不理，你别看这破地方花不香鸟不语，兔子不拉屎，天坑探险绝对是热门，拍视频特抢手，顺便带货，运气好一趟能赚十来万。我说余钱小姐，你拍视频也带货吗，高跟鞋算恰饭吧，都磨出血泡了，真敬业，那鞋质量不太行，你得跟厂家说……”舵子咬着方便面，叨叨逼逼说道。
“我不是拍视频的！”虞千然忍无可忍，红着眼圈道：“我是来送我爸。”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下来。
狄侨惊了一跳，“我们没吓唬你啊，怎么哭起来了？”
“不对呀，你爸是谁啊，咱们队伍里没有中老年吧？”舵子疑惑问道。
“我爸……”虞千然泣不成声，“在青铜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