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引蛇
第087章引蛇
兰岱这才仔细看这人的面容,这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估摸还没到加冠的年纪,面相兰岱看着还有些许的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我,我不是坏人,我是想来告诉你,有个爱劫掠美人的坏人现在就在灵州,你快离开这里!”小伙子前面的话还打磕绊,后面劝离的话就顺当起来。
兰岱看着他仿若真心的急切,轻声道:“是吗?”
“是是是!你没听说吗?那个坏人在江湖上的花名是迷踪女,前不久才劫掠了一个花魁,就那个花魁大会的花魁……”
年轻人激动的一通说,兰岱静静的听着,很多东西是他知道的他也不打断。
听着听着,他听出问题来了。
这个年轻人每每提到迷踪女便会不自觉磨牙,也对迷踪女对失去兴趣的美t人如何下手磋磨了解的过于细致,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迷踪女手上有一种毒水,撒到人脸上会让皮肉如同灼烧,疼痛至极,之后也如被火烧过一般会留下丑陋疮疤。”
说到此处年轻人像是回忆起什么,眼里的愤怒悲伤再也盖不住,拳头也握的紧到让指压陷进了皮肉里。
“你与那迷踪女有仇?”
“我不是因和她有仇胡说!她就是这么恶毒!”怕兰岱不信,年轻人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她劫掠去的美人没有一个惹过她,都是平白无故遭了殃!我,我一个姐姐就是,就是在街上被她瞧见……”
年轻人说到这,喉咙口如同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没法说下去了。
再细一看,他眼中也似蒙了层水雾,用极大的毅力挂着才没有滚滚流下。
兰岱见状沉默片刻,语气柔了三分:“所以你来这是想要找她报仇的?”
“我当然想报仇。”年轻人声音发哑:“可是我功夫平平,连她人影都找不见,能做的只有提醒可能会被她选中的美人们先躲了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她没发现你在给她添乱?”年轻人自评功夫平平并不是谦虚,那什么迷踪女好歹是在江湖上都有名望的人物,怎么会被一个武功平平的追踪都没发觉。
“可能没发觉吧,我也没有预见之能,赶得及提醒的也就十之一二。”而且有人并不相信他的提醒。
“这样啊。”
“你且信我一言,我真没骗你。”年轻人怕兰岱也不信他的话,语气又急切起来:“即刻就收拾东西,明日渡口开了就走!别往南下,往北上去,她是南人,轻易不往北边去的!”
兰岱听了点点头,年轻人还认为他答应了,心下一松。正当时,兰岱冷不丁又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王安……”突然被问,年轻人脱口说出了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硬将后面的字咽了回去,只当作自己的名字是王安二字。
年轻人自认为及时瞒住了真名,却不知只是前头那两字对兰岱来说就够了。
兰岱面色怔忡,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从那张长开后变方的脸上找出与往昔犹带相似的部分拼凑出了当年那个圆头圆脑的少年人来。
竟是故人。
“你说的姐姐是谁?”
自称王安的年轻人只觉兰岱还是不信他的话,急得都有些上火:“我姐姐只是个倒霉的姑娘,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说了名字你也不知,你有功夫问这许多,还不如动作麻利的收了行囊避难去,当心动作慢了就跑不成了!”
可你哪来的亲姐姐呢?想到他口中的姐姐或许也是自己的故人,尽管知道他这样刨根问底会惹人厌烦,兰岱还是又说了一句:“那可不一定,你说出来我说不定认识呢。”
王安并不想和别人提到那苦命的姐姐,甚至有些许的怒了:“你一个陌生男子几次三番问我姐姐闺名是什么用心,反正我没骗你,你若是不听我的日后遇上那坏人,你可别后悔。”
说着他就站起来想走,却忘了自己的脚扭了的事实,踏出一步后疼的一哆嗦,差点没倒下去。还好兰岱扶了他一把。
“还是个小孩脾气。”
“哈?”兰岱略带慈爱的亲昵责怪让王安汗毛霎时间都竖了起来。
这人怎么说话的,搞得他和他长辈似的。
“你能抢先提醒受害人,是不是有寻到迷踪女行踪的方法?”没等王安挣开,兰岱又对他问起话来。
话题变得有点快,突然又说起了正事,王安清愣了下才摇摇头:“也没什么办法,就是听闻哪里有美人往哪里去。”
“世上美人这么多,你怎么知道她会去掳谁?是她对美人有偏好吗?”
“也算不上什么偏好,她更爱出身好人家的美人,越有清高之名的越是危险。但她不会去得罪那些江湖大门派,所以大门派里那些貌美的男女是不用管的。”王安说出自己总结的经验。
“喜好出身好的?你才说她之前掳走的那个是个花魁。”
“我也很意外。也许是太负盛名了吧,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之名足以让人破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花魁有清高之名,我也是后来才听闻,她夺魁至今只卖曲不接客,就连杯酒水都喝的不情不愿。”
“是这样啊。”
“就是说啊,规律也不一定是准的,我就没想到她会跑去花楼里抢人……”王安早先也听过新花魁的美名,但根本没想过迷踪女会对一个青楼女子下手,话里有几分懊悔。
却不知,兰岱那句‘是这样啊’并不是在附和他。
他只是在明白了迷踪女的喜好后又去找了说书先生要求他们给他的人设再加上一条清高并着重宣传。
好在这条要求和前期的造势内容并没有直接冲突。
在近一步宣扬名声的同时,他本人也身体力行,很好的将清高的姿态摆了出来——管是谁闻名而来,他都只在船上自顾弹琴,见也不见。
自认是因伤了脚得以被留宿客房的王安不知他私下里做了什么,见他每日只顾抚琴不愿离去便已焦躁不已,搞不清他都提醒的那么明白了,这人怎么还做出这番作态来。
亏他还姓兰!真是白瞎了这个姓了!
……
悠扬的琴音如流水,如飞鸟,如奔马,将对自由的渴望通通赋予,却又太过歌赋自由反衬了弹琴之人困于囹圄的伤感凄凉。任谁,都该赞一声好琴。
“日日就这几首曲子,没有旁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