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侮辱
徐洳文去到长乐宫,沈隽则已经从长乐宫离开,移驾御书房。徐洳文又去御书房找他,路上正好碰到见完吏部尚书回来的沈隽则。
年轻的帝王五官冷峻,气质冷清,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既威严,又神圣,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心,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徐洳文气势汹汹地过来,及至见了沈隽则的人,声气儿反而低下来,打开圣旨,面对着沈隽则,弱弱地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沈隽则能这么快地当上皇帝完全是意外,前世他虽然表面死在战场上,其实是死在何家父子手里,何家父子与敌国勾结,诱他去了边关,在战场上对他下黑手。
沈隽则重来一世,先拿到何家父子通敌叛国的证据,何千岁知道必死无疑,竟然狗急跳墙挟持天子,天子在争斗中受伤,又受了惊吓,不久就驾崩了,死前把皇位传给沈隽则,沈隽则就这样做了皇帝。
他登基后大赦天下,唯独不赦何家,何家主子奴才几千口人,全部推到城西的菜市口斩首,鲜血染红了大半个京城,连空气都飘着血腥味儿。
年轻的帝王就这样用非常残暴的手段迅速树立了自己的权威。
何家斩首时徐洳文也去瞧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血,新天子亲自监斩,愣是一下眉头都没有皱,徐洳文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怕他的,跟以前相比,他好像完全没有一点感情了。
“你答应娶我的。”徐洳文泫然欲涕地跟沈隽则控诉。
沈隽则面无表情地道:“一时戏言,岂可当真?”
完全不认两人当初的婚约。
徐洳文拿他没有办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朕是为了你好。”
他所谓的为她好,就是把她嫁给别的男人?
“既然是为我好,就应该娶我,而不是让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沈隽则大有言尽于此的意思,没有说话,直接走了。
徐洳文见他去的是长乐宫的方向,跑上去拦住他,“你又要去见那个依依是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她已经死了,你快醒醒吧。”
空气像一下子冰冻,冷得人直打颤。沈隽则眼睛发红,宛如一只受伤的凶兽,恶狠狠地瞪着徐洳文,那模样像是要把徐洳文撕碎了。
徐洳文害怕极了,抱着手臂,强作镇定地道:“你把那个依依当成她,根本是对她的侮辱,她如果地下有知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冰冻的空气慢慢又恢复正常,沈隽则的眼神暗下来,薄唇紧抿,俊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透。
是日,依依没有在长乐宫等到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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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会遇到姚南双完全是意外。
冯雪柒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给云苏写信说她可能熬不过冬天,让云苏进京她有事交代。
云苏和冯雪柒的关系亲密,虽不是亲生姊妹,和亲生姊妹也没什么两样。听冯雪柒这么说,云苏急忙丢下手上的生意进京了。
船到了南浔河的渡口,云苏刚从船舱里出来,只见姚南双在渡口上站着。
他是来送朋友的,那朋友是个云游四海的神医,进京游历结识了姚南双,治好了他的腿,姚南双十分感激,知道他离京专门来送他。
船刚离开,云苏的船就傍岸了,云苏从船舱里出来,和姚南双眼对眼对个正着。
姚南双的表情惊异。
云苏也吓得不轻,好在她这几年为了方便打理生意,都做男装打扮,加上天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性子沉稳不少,喜怒不形于色,心上虽然吃惊,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裳,就从船上下来,目不斜视地从姚南双身边过去了。
一副不认识姚南双的模样。
姚南双叫住她:“公子请留步。”
云苏停住,一副面对陌生人的态度,茫茫然地问:“阁下是叫我么?”
姚南双慢慢走近了,细细打量她的五官。
一模一样,眼前的男子跟他认识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天下怎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姚南双暗暗诧异,心中刺痛,他总还是忘不了她的。
“我见公子十分面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云苏离开京城后就再没用过真名,她小名叫昙昙,就取檀为姓,因家中有四个孩子,她的年纪是最小的,就自称小四。
姚南双道:“原来是檀公子。”又把自己的名姓跟云苏说了,问云苏:“檀公子是要进城么?”
云苏原没有进城的打算,她想先去谢彭的酒庄,谢彭知道她来京城已来渡口接她了,云苏使眼色不让他上前。
她怕暴露了谢彭,到时就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云苏抬眼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了,是要进城找家客店投宿。”
她想先进城,再想办法脱身。
姚南双道:“那正好,我也要进城,檀公子不介意和我同行吧?”
云苏自然说不介意。
两人一起上了姚南双的马车,往城里去了。
路上姚南双又问云苏的年纪、家乡、来京城做什么,云苏随机应变都回了。到了城里,她随便找了家叫喜客来的客店歇下,俟姚南双离开,很快办了退店也离开了。
第二日姚南双去客店找她,哪里还找得到?不过云苏办住店时他有意瞥了云苏的身帖,确实是叫檀小四无疑,于是让人满京城的找一个叫檀小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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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自见了姚南双后心中总觉不安,她怕身份暴露,想赶快见了冯雪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