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给我留一口
或许是真的累了，大麦倒头就睡，没一会就鼾声四起。
厨房里几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都静悄悄的各有所思。直到听见大麦的鼾声，才从深沉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神农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招呼着还在厨房的人认真的吃了点东西，又清了碗里的酒。
神农要回去了，大米带头极力让神农在这里留宿，但是神农却说要回去给大麦准备下人参，说着就把车打了。
车来的也是快，看着神农离去，剩下的四个人也没有回去，呆呆的看着夜幕一点点笼罩下来，直到大米看不见大豆，大豆看不见小苞谷，小苞谷看不见小五，小五看不见大米......或许他们都在想，是什么让大麦觉醒了这种预见未来的力量，有点羡慕、有点嫉妒、还带着点淡淡的恨。
睡觉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干活的时间却又那么漫长，迎着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大米终于起床了，大豆在屋里看电视，小苞谷在水龙头边刷着昨晚的碗筷，小五在厨房热着饭菜，没看见大麦，大米随口就问了一下大麦的‘室友’：“大豆，大麦走了啊？”
“我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大豆喝了口茶慢慢的说到。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看着大豆脸上还有拉链的印子，大豆也不像起的很早的样子，就随口问了句。
“十分钟前吧。”大豆看了一眼大米，又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小苞谷、小五，大麦什么时候走的啊？”大米朝着屋外大声的问着，只是得到的答案只有小苞谷和小五的摇头。
大米没想到大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虽然昨晚大麦就说了今天要走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米突然感觉很失落。虽然现在住的房子破破烂烂，但好歹也算在城里，门口那个拉着音响给别人打广告的小三轮又慢慢的向这边靠了过来
大米怅然的走到屋外，就任太阳直勾勾的晒着在身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不知道到沧海桑田里发生了多少变化，才变到如今这般，但纵使这里千变万化，直到现在，大米才感到这里真的变了。
看着刺眼的太阳，大米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在他最初的记忆里，似乎也是有这么一轮刺眼的太阳。大米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昔日的点点滴滴，有和神农的，有和大麦的，有和大豆的，有和小苞谷的，有和小五的，还有这个小漏室的。
不知在多久以前，大米被全身刺痛折磨至醒，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明晃晃的火球正挂在自己头上，大米很害怕，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火球，出于本能，大米感到很恐慌，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躲藏起来。大米动了一下，手脚上的皮肤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全身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席卷而来，大米忍着痛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水坑里，一半身子泡在水里都早已发白，另一半身子被火球烘烤的都已开裂了。放眼四周是满是泥泞，一片荒凉，在火球的烘烤下，一些小水坑里还不断吐着泡、冒着水汽。
等大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晃晃的火球不见了，刺痛的感觉也减轻，周围昏昏暗暗，大米也不知道自己又来到了哪里，想要坐起来看一下，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别动。”
大米一听有动静，警觉地停止了所有动作，静静的感受着周围。
“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刚给你擦了药，你安静的躺着养伤就行。”
大米感受不到对方有恶意，慢慢的也就平静下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大米缓缓地睁开眼，周围还是昏昏暗暗的，又试着动了一下四身体，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身上的刺痛感也没有那么明显了，现在最明显的感觉，是饿了。大米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堆干草上，除了腰上拴着两片芭蕉叶，再无避体之物，四周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大概可以看出是在一个山洞里，离大米不远处有亮光，应该就是洞口了。大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的原因，感觉稍微有点冷，大米心想，外面那么亮，想必是那个火球还在吧，出去了应该就暖和了。
大米努力努力，扶着洞壁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就往亮光的地方走去，就在大米低头喘气的间隙，洞口的光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谁？”大米在这陌生的地方，不敢疏忽大意，想跑，这把身子又不允许，害怕，也无可奈何。
“你醒了啊，算算日子，也该醒了啊。”对方说这话，还一把扶住了大米的胳膊：“走，醒了就出去透透气吧，顺带吃点东西。”大米没有拒绝，跟着说话的人走了出去。
走到光亮的尽头，视野豁然明亮开阔起来，外面还是一片狼藉，火球也还在，只是离的远远地，没有刚才那种灼烧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让人很舒服。感受了一会风的抚慰，大米转身看了看自己这么多天栖息的地方，果然是个山洞，刚才搀扶自己的那个人，就坐在洞口旁边盯着什么东西。
“过来喝点东西，再来一两天，应该就可以痊愈了。”洞口看见大米看向了自己，拿了一张芭蕉叶做了个小碗，伸到锅里舀了些汁水起来，递给大米。
大米没有接，反而认真的端详起眼前的人。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男的，身高八尺有余，裸露的上身都是肌肉，非常健壮，腰上裹着一张大橘皮，別着一把大石斧，瘦小的大米站在这个神秘的人面前，都还没人家坐着高，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神农面前还有一个凹的很深的石头，石头里面装着一些树叶子和水，孩子啊咕嘟冒泡，石头下面还有些干柴和烈火，神秘人就坐在这里时不时搅一搅锅里，时不时又塞点干柴。
“你是？”大米看眼前的人不太像个坏人，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下。
“叫我神农就行了，那天看你睡在水坑里不省人事，就给带回来了，先把药喝了吧，这些药草都是我去上山采回来的，喝了强身健骨，防疫除疾，好的快。”神农说着又把那碗药往大米那边递，接着又问到：“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一睁眼就在这里了。”大米听不懂神农说的前半句，倒是听得懂了后半句，也回答了出来。
“没事没事，都是那场洪水惹的祸，弄的现在到处生灵涂炭，忘了之前的事也好，要是你那天想起来了你跟我说就行，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神农也没强迫大米说出个一二三，只是又看着那碗汤药给大米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大米是怎么领会到神农意思的，也没有犹豫，就接了过去。大米尝了一口这淡绿色的药汤，有点苦涩又有点回甘，头两口感觉不是很好，但是慢慢的回甘了就好喝多了。喝了这碗药，大米饥饿的感觉也消失了一大半，整个人的状态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你刚才说的那场洪水是什么？”大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狼藉，想起神农刚才提起了洪水，他不知道来到这里是不是也和这个洪水有关，于是转过身去看着正在加柴火的神农问到。
“哎，就是你看到这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就发了大水，把之前的的东西全部冲没了，现在又得花上好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了，搞不好啊，你也是被这洪水冲来的。”神农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我不记得了。”大米还是回答着同样的话。
“今天天气不错，来来来，你来这里坐着养养神。”神农说完又搬了一个石头在洞口，招呼大米过去坐，大米也听招呼，过去坐了下来。
“你坐着，我进去给他们喂点药。”神农看大米坐下去了，转身拿起刚才大米用过的那个芭蕉叶做的小碗，伸到锅里舀了一点药汤起来，就要往洞里走。
“里面还有人？”大米现在才知道，里面躺着的不止他一个，难怪睡得好好的都被里面浑浊的空气弄醒了，醒了还又冷又饿的。
“嗯，还有四个和你一样，被洪水冲过来的人，他们伤的也不轻，估计还得再躺上那么几天。”神农说完就走了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又把小碗伸到石锅里舀了一碗药汤，又折返洞里，这么来回了四次，出来后就把小碗扔火里烧了。
“你睡了两天了，饿了没有？”神农转头问大米。
“饿了。”大米看着这锅药汤，虽然不好喝，但是起码能充饥，再喝个三四碗完全没问题。
神农并没有按大米的猜想让大米继续喝药汤，而是起身往山洞后面走去，过了一会拿着两根木棍，提着两条鱼回来了，还在那锅药汤边上重新烧了一堂火，用木头穿着鱼架在火上烤。
“吃点肉，才能好的快，今天刚抓的。”神农一边说，一边转着穿着鱼的木棍子，没一会鱼皮就焦黄焦黄的，一个洞口也都弥漫着鱼香味，大米坐在旁边口水都有点咽不赢了。
“快了快了，再烤一会就好，现在里面还没熟。”神农看大米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本来坐在石凳上的大米，早就蹲在了烤鱼面前，但是没熟又怕大米吃出问题，只能稍作安抚，安抚完就弯下腰对着干柴和烈火用力的吹了两口气，让火烧的更旺一点。
翻来翻去又熬了几分钟，鱼皮焦黑焦黑的，香味也越浓了，神农也都是不啰嗦，两条鱼拿起来比了比，就把大的那条递给了大米，还和善的说到：“熟了熟了，有点烫，慢点吃，小心刺。”
大米哪管得了这么多，抽出插在鱼上的棍子，两只手也不知道烫，抓起鱼就要开始啃，但是刚要下口，就被一个陌生又虚弱的的声音打断了这行云流水的动作。
“我也要吃，给我留一口，给我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