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师证道是个时髦的设定（下）
什么？！莉莉安震惊于神罚天弩竟然是足以屠龙的武器,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战兵器！
“你根本就不明白！”矮人小姐怒视着西德尔,激动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不明白他是多么…”她似乎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形容词,最后选定了一个词汇。
“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可怕？呵呵...
西德尔撇撇嘴，似乎对阿塔兰特的说法嗤之以鼻。
毕竟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龄熊孩子来说，他的字典里从没有可怕这个词。
“你不相信？”矮人小姐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说道：“没有人能比我姐姐更了解那个人。我曾问过我姐姐为什么只收一个学生,如果有更多的学生，就有更多的人帮忙干活了。”
“我姐姐告诉我，因为有一个就够了。有亚尔维斯一个学生辅助她的工作，抵得上一百个,毕竟对于这种天才来说,再多的数量都抵不上质量。”
“但之后,姐姐又收回了她的话，她说自己不应该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那个人的天赋。比起天才这么普通的形容词，也许恐怖更适合他。”
“仿佛被神明恩赐的,令人感到畏惧的天赋。”阿塔利特强调道：“我姐姐说,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可教那个人了,在机关方面，他当时就已经超过了我姐姐。而我姐姐,是多罗夫公认最强的机关大师！”
莉莉安闻言挑挑眉，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一身工装，不修边幅,衣兜里塞满各种工具的机械师形象。想想天天晚上不睡觉,熬夜修仙（搞研究）的柏格,不由在心底呵呵了一声。
柏格还号称是占星台千年一遇的魔法天才呢！结果快三十岁了连法圣都没混上，熬夜熬的苍白消瘦黑眼圈，孤僻变态神经病，读不懂气氛还毒舌，生怕自己活得长。
那个亚尔维斯竟然能当上首相？看来矮人王国还真是科学至上，机械治国。
阿塔兰特继续道：“而且，他的恐怖之处并不仅仅在于他的机关天赋…”
“…要知道，机关大师们虽然性格各异，但总体来说不是战士就是学者。”
莉莉安点点头表示认同，就是说机关大师们不是莽就是宅嘛！
“…一般而言，长于面对机械和武器的机关大师们，往往不擅长面对其他人，尤其是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等的弯弯绕绕的事儿。”
“...但那个人不是。”
阿塔兰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唇角下压出一个僵硬的角度，“…那个人，他没有缺点。”
“他擅长所有的事，机关制造，理论研究，人际交往，利益倾轧，演讲表达，内政杂事…他虽然出身不高，但很快就学会了贵族世家那一套我姐姐不耐烦的繁琐礼仪，并且融会贯通。哪怕最古板保守的大贵族遗老，也挑不出他半点儿毛病。”
“他几乎能得到所有人的欣赏，认同，甚至崇拜...”
阿塔兰特不由闭上眼，年幼时破碎的回忆画面浮现在眼底，穿着粉色裙装的幼小女孩欢快地喊着“亚尔维斯哥哥”，然后被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提着腋下抱起，欢乐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画面…
她同样，是那么真诚的喜爱崇拜过他呀！
“...在我姐姐任职机关部队首席的期间，几乎都是他在帮忙处理机关部队的杂物琐事，不需要我姐姐操半点儿心，是我姐姐最信重的副官。”
阿塔兰特猛地睁开眼，嗓音变得有些尖利，“如果我姐姐真的背叛了王国，把神罚天弩交给了别人，根本不可能绕开他！可是为什么，最后背负所有骂名和责任的只有我姐姐？！”
“他呢？！他去哪里了？！他不是会帮我姐姐处理好所有的事吗？他不是明察秋毫，连小数点儿后的第十位数弄错了都瞒不过他吗？！他不是擅长交际，精于沟通吗？！”
“为什么他没有查清真相？！为什么他没有找回神罚天弩？！为什么他不帮我姐姐说话？！为什么我姐姐死了，他却取代了我姐姐的地位？！”
随着声声控诉，阿塔兰特泪流满面，灰尘混合着泪水，让她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我姐姐...我姐姐最后给我留了一句话...”阿塔兰特哽咽着说道：“她说，比起真相，令人痛苦到不堪忍受的是绝望。”
“她因为绝望，选择了自杀。”
阿塔兰特拒绝了莉莉安递过来的手帕，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我姐姐答应过我，她会保重自身撑下去。但在亚尔维斯见过她之后，她绝望了。”
“一定是亚尔维斯的背叛让她绝望了！一定是来自最信任之人的伤害让她绝望了！所以她才无法忍受，甚至选择背着不名誉的罪名自杀！”
“是亚尔维斯·格兰特逼死了我姐姐！甚至于，就是他收买了匪徒劫杀我的家族，为了将我们赶尽杀绝，通通灭口！”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面对激动的阿塔兰特，莉莉安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但她却发现，阿杜莱丽雅似乎松了口气。
为什么松了口气？这种事听起来不是更应该纠结吗？莉莉安感到疑惑不解。
‘也许是我感觉错了。’莉莉安暗暗想到，毕竟，怎么想阿杜莱丽雅也不可能是幕后黑手，她自从受了“情伤”，几乎二十多年没离开过精灵族领地了。
西德尔嫌弃地看着阿塔兰特哭的乱七八糟的脸，觉得这个熊萝莉真不讲卫生。
“我很遗憾你和你姐姐的遭遇。”西德尔敷衍地表示了一下同情，然后转折道：“但这不是你当飞贼行窃的理由，我假设你偷盗财物并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而是为了某些目的。”
“难道，你觉得当飞贼可以让矮人族丢人？用来报复现在多罗夫实质意义上的领袖亚尔维斯·格兰特？”西德尔抿了抿唇，冷冷地嘲讽道：“如果真是这样，你的智商税足以交到破产了，确实应该多攒点儿钱。”
“你！”阿塔兰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对西德尔怒目而视。
“西德尔————”阿杜莱丽雅又开始觉得头痛了。
如果情商低需要交税，那西德尔这个熊孩子大概也可以交到破产了，交到整个精灵王国都破产了！
他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阿杜莱丽雅对阿塔兰特道歉：“抱歉，西德尔他没有恶意，他就是嘴贱！”
“不过，当飞贼确实有点儿…阿塔兰特，你是有什么困难吗？”阿杜莱丽雅虽然不赞同西德尔的话，但确实觉得当飞贼不太好。在很多国家，这种犯过很多案子的飞贼如果被抓住，是会被施以绞刑的，而多罗夫不可能给阿塔兰特提供外交赦免。
阿杜莱丽雅希望阿塔兰特能像梅薇丝期待的那样，成为出色的机关大师，而不是沦为在黑夜里与犯罪为伴的大盗飞贼！
照顾阿塔兰特，让她过的好，这是阿杜莱丽雅仅能替早逝的梅薇丝做的了。
阿塔兰特垂下头，对阿杜莱丽雅的关心避而不谈，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她问道：“你们从长颈花瓶里找到的那张羊皮纸，是故意引我上钩的诱饵吗？”
西德尔轻哼了一声，“智商税可以少交一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