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爱你
第076章爱你
多年以后忽然发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卫音不记得那段记忆,是以更快调整过来,轻声道:“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华榆眼神颤了颤,深蓝色的眼睛忧郁得仿佛一汪凝滞的湖水。
她声音低下去,近乎呢喃。
“那年我忙着准备博士论文,三十多万字,几易其稿,你也忙着毕业答辩,我们本来就聚少离多,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那时候我又以为你和于甜甜在一起,我们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暧昧阶段虽然美好,但并没有能站出来追问对方的身份与底气。”
“再加上我又差点对你做了那种事,我第一次住院治疗,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刚出院又要去规培。后面我找过你几次,你却消失了,自从毕业典礼后,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你的消息,你的舍友告诉我你回了老家,但是不知道你的老家在哪里,我一直都以为你离开了q市。”
卫音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急切,她想要恢复所有记忆,想起当年全部细节,想弄清楚所有误会。
可她只能在这里睁着眼,随着华榆的回忆而回忆。
“除了这些,于甜甜还威胁过你什么?”
华榆没有掩饰,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全部告诉卫音。
“最开始只是这件事,我害怕你回忆起一切后会离开我,所以答应给她提点专业意见。”
“后来她想让我全程把关,我拒绝了。她又拿你的毕业论文威胁我……她大概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拷走过你的毕业论文,用专利证明做了证据保全,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证明你的毕业论文属于剽窃抄袭……我如果不答应,剽窃行为,会废掉你的学位。”
对于寒门子弟来说,一纸文凭是寒窗十年的心血,卫音之所以当保姆也可以赚得不错,和她是q大毕业生以及护理专业有莫大关系。
就算现在她不做保姆,剽窃抄袭这一个污点就能跟随她一辈子。
华榆没去看卫音,想也知道自己的论文被别人偷去,还要反过来泼她一身抄袭的脏水能有多恶心。
“那时候你刚开始和鸦青弄工作室,你们直播,多少也算露脸的人物,我更是不敢把你的心血和前程拿去赌,只能答应做她的顾问,全程指导。”
卫音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肉,全身上下哪块地方都随时可以割下来用,她第一次流露出那样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被这种人拿捏,你退一尺她就要进一丈,我宁愿和她打官司,甚至被取消学位,也不愿意你……”
“可是我愿意。”
华榆打断她,平静接受一切:“我愿意为了你做些什么,别人都拿刀子对着你了,我还在这里一脸不肯就范?我就是会因为你被任何人拿捏,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她这一辈子就动过这一次心,华榆几乎都有些愤然了:“我这些年按部就班得生活几乎都要忘掉你…可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主动进入我的生活,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和当年一模一样。”
华榆越说声调越沉,嗓子都哑了:“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苦,当年我没能抓住你护好你,难道你好不容易找到家,回到我身边,我还要护不住你任由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吗?”
最后几句话华榆几乎是连在一起质问出来的,声声泣血,句句都带着不甘与心疼,委屈与决绝。
卫音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华榆,乍泄的爱意汹涌而热烈,她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更剧烈,还是呼吸更急促:“华医生……”
“再后来她就要我投钱,大概就像你说的,得寸进尺,尝到点甜头就想把人连皮带骨都吞下去,”华榆苦笑一声,眼神讽刺,“我与她来回周旋,逼她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她当年和你走的真的很近,拿出了许多东西,让我很庆幸,终于逼出了她最后一张底牌。”
卫音往前挪了挪,伸手去够华榆,华榆低着头擡手,牵住了她。
华榆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擡起头,眼白浮现几缕红血丝:“她给我看了一段国外的视频,可以让萎缩的腺体重回健康。我让人查过视频的真伪,虽然有剪辑,但画面是真实的。”
听到这里,卫音一切都明白了,真正让华榆豁出一切的是什么,是她的健康。卫音气急败坏道:“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信呢?你自己就是医生,如果真有这种办法,那所有腺体萎缩的人岂不是都可以痊愈了?”
卫音根本不相信这个视频是真的,她还以为是什么底牌,原来就是骗术,这种是针对医生的诈骗吗?
华榆却一直都没有说话,安静而温柔的望着她。
目光里藏着怅惘的情绪,还有几分没有言之于口的苦衷。
“可你恢复了。”
这五个字瞬间令卫音息了声,像是不小心触动了静止键,她张口的姿势定在空中,逐渐安静。
“你,你是,是说我的腺体?”卫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外面,“是,是她?”
华榆还是没说话。
卫音低声嘀咕:“这不可能啊,我和她就单独见过一面……这只是凑巧吧,是你和叔叔阿姨把我照顾得很好,然后我凑巧在那个时候恢复健康?”
华榆垂下视线,没有回视卫音的目光。
这种躲避几乎就是变相否认。
“我不接受,”卫音站起来,拉着华榆的手,她终于知道华榆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检查,黄鼠狼怎么可能给鸡拜年,“走,我现在就去医院,我们继续查,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就算,就算我真的好了,也可以不要她的,我可以还像以前那样,不影响我的生活。”
华榆顺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却没有跟着往外走,而是上前一步将炸毛的人搂进怀里。
“别难过,我有办法的。”
卫音在她怀里异常僵硬,肌肉紧绷,抱她就像抱一块铁板。
华榆捏捏她的肩膀、胳膊,轻轻在背上拍着,哄孩子般小声说:“好歹我比你们大几岁,一直被压着打,那不是太蠢么?”
卫音硬邦邦道:“你有什么办法?”
于甜甜都把她俩逼到这份上了,在卫音眼里,华榆的论文马上刊发,产品即将上市,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只恨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
“我一直都有办法呀,”华榆轻轻笑着,她从未因于甜甜的逼迫而压抑难过,任何激烈的情绪变动都是因为卫音,“我知道,答应她提出的条件,不过是扬汤止沸,杯水车薪。她对你来说是一个毒瘤,一个不得不清除、割干净的毒瘤。”
卫音眨眨眼,不明白华榆怎么从“被于甜甜逼迫”转移到“把对方当毒瘤清除”上面。
“唔?”卫音支起耳朵,脸颊侧转,盯着华榆的下巴。
华榆精致漂亮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来的话语带着幽然莫测的深意,讽笑道:“没了她,你才能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