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囚（十）

林莫笑感觉眼泪控制不住地疯狂流出，她的鼻子已经完全堵住，她只能小口小口地用嘴呼吸。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要靠着艰难的一呼一吸来保持运转。

她所有的不在意，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淡定，终于在唐渊喊出那声“笑笑”之后崩溃了。

不是很多人这样叫她的。

只有方染染，顾雨伽，和……陆野。

那都是她亲近的人啊。

可笑的是，这三个人其中的两个居然都涉嫌绑架她?!

无数曾经欢乐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把她逼向悬崖。

明明外面阳光充足地像是在加利福利亚，林莫笑却感觉自己停留在了那个无尽的雪夜。

四面而来的凌冽风刀将她划得遍体鳞伤，铺天盖地的大雪将她的心埋葬。

她难过到了极致，世界变的一片空白。

……

等林莫笑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黑暗。天已经黑了，房间内也没有开灯。

她睁着眼，却只看得到无边的黑暗。

林莫笑突然一声轻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眼前这个场景，就好像对自己的隐晦的讽刺。

喉咙就像火在烧一样，她想要起身喝水。

林莫笑掀开被子，摸黑一脚跨下床去却踩到一个东西。

那东西闷闷地哼了一声，按林莫笑平常她肯定会被吓一跳。

可不知怎么了，现在的她竟对这叫声提不起一丝兴趣，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恐惧，失去的感知……失去了情感，变的麻木如木偶。

地上闷哼的那人身手矫健地爬了起来，然后把床头灯给摸开了。

林莫笑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这男人坐在地毯上正看着她。

所以，在她睡觉的期间，他是一直守在这里么?

可是，那又如何呢?

林莫笑回看着他，没有惊讶，没有感动，更没有畏惧。

唐渊的眉头皱了皱，把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嘴边的俏皮话给收了回去。

现在的林莫笑的状态，让他感到自责。他知道也许他放她离开，或者解释清楚之前那些话都是他骗她的，她就会恢复如从前。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她重新燃起对陆野他们的感情，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至少，不是现在离开。

总归就是，他太自私了，他知道的。

林莫笑看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她就自己站了起来，绕过他去了洗漱间，打开水龙头就是一顿猛灌!

理智的眼神和疯狂的举动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癫狂又恐怖。

唐渊跟了上去，他却没有阻止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她说第一句话。

太难了。

他有信心可以一直跟着她，囚着她，却没有信心可以和她说一句话。

糟糕透了。

失落感掏空他强壮的身体，无力感啃食着他的心脏。

“还要看吗?”林莫笑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倚靠在洗漱间门框边的男人说到，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恩?”唐渊有些没反应过来，林莫笑居然主动和他讲话了。

林莫笑还是那样看着他说道：“我要洗澡，你还要看吗?”

按平时，脸皮本来就厚如城墙的他肯定会说要看，而且没准还冲进去来一个鸳鸯浴。

可现在，唐渊说不出口，那个搞笑的活泼的他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他离开了门框，还轻轻地帮她带上了门。

他背靠着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水声。回想刚才林莫笑看着他的样子，因为那样子……让他心惊。

太像了。

和他捡到十九号的时候太像了。

她们的眼神太过相似，都是麻木而空洞，却给人一种危险和凶狠的错觉。

“别啊……别变成那样子。”唐渊轻轻地呢喃，心里却是无比的颤动。

他太明白十九号的恐怖，称她为人型机器也不为过。她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她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可她没有感情，像机器一样冰冷。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明明是想用林莫笑来刺激顾雨白的!让她痛苦也好，让她爱他也好，让她恨他也好!他要她的情绪!他不要她的麻木!!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已经捏紧了拳头，暴烈的情绪开始控制住他!

唐渊转身就打开了一直背靠着的扇门，洗漱间内弥漫着雾气却不能阻碍他的步伐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