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瞎话
周扬帆吃了一惊，本来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柳医生，要是马上做穿刺的医生说不适合做穿刺，那我们是不是就白来了？”
“暂时还不能这样说。”柳医生轻声道，“肾穿刺虽然属于微创手术，但是对于取样点精确程度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既要保证能取到符合标准的肾脏组织，又不能对肾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对于医生来说，一定要能看清楚肾脏的状况，尽量避免穿刺取样的时候给病人造成伤害。如果病人的肾脏b超不清楚的话，那么潜在的危险就会增加，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宁愿放弃穿刺，也不能给病人造成可能的伤害，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周扬帆苦笑了一下道，“我媳妇以前做b超的时候，报告上就说什么皮髓结构不清。只是我不知道做穿刺会有影响。”
“这个你也不要太失望。”柳医生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所有b超合格的病人都能做穿刺的。我在肾内科病区已经好些年了，有的病人已经准备穿刺了，最后医生还是放弃了。所以说哪怕一会儿检查结果是你老婆不适合做，你们也不是对第一个。”
“还是等会看看再说吧！”周扬帆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马上检查的结果还是不适合做，那我们也只有接受现实。”
柳医生微笑道：“现在还不一定呢！我们肾脏科做穿刺的医生可是精英，只要能做，他肯定会给你们做的。这样吧，我们这边已经请医生过来了，到时候我来通知你们，再做一次检查。”
“谢谢你柳医生！真的麻烦你了！”周扬帆连声感谢道。
“不用客气！”柳医生微笑道，“作为医生，我们希望每一个病人都能接受最好的治疗，早点康复。”
周扬帆再次表示了感谢，柳医生摆了摆手先出去了。
柳成荫一直坐在那儿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开口道：“扬帆，要是等会检查医生还是说我能做穿刺怎么办？”
“不能做那我们就不做了啊！”周扬帆轻声道。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柳成荫的心情一定很差，赶紧安慰道：“本来我们来做肾穿刺也就是想对你的病情有个详细的了解，实际上你现在吃药已经控制住病情了，我相信我们只要坚持服药，一定能把你的病情控制住的。”
“你哄我有什么意思吗？”柳成荫声音很低地说道，“要是不做穿刺也行，那专家怎么使劲推荐我们做呢？肯定是我的病情有点麻烦，他们也没办法了。”
“怎么可能！”周扬帆一听柳成荫这样说，顿时也急了，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赶紧又放缓了语气道，“荫子，你的病情很稳定，各项指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不能胡思乱想。”
“那你说说，那个专家为什么非得要我们来做穿刺啊？”柳成荫皱眉道。
周扬帆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一定得找个说法来打消柳成荫心头的疑虑。要不然如果真的做不成穿刺了，她整天胡思乱想可不行。但是怎么说才能让柳成荫相信呢，他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他突然灵机一动，坐到了柳成荫身边低声道：“你想想我们做一次穿刺要多少钱？”
“医生不是说最少要一万多吗？”柳成荫好奇道，“你不是已经预交了一万五吗，怎么还来问我？”
“你想想啊！”周扬帆搂着柳成荫的肩膀低声道，“按照医生的说法，就是用非常非常细的针在肾上面取一点点组织下来化验，就要一万多块钱？要我看最多几千块钱就不得了了，他们这是太黑了。”
“那有什么办法！”柳成荫撇了撇嘴道，“到了医院里，钱还是钱吗？”
“我猜啊！”周扬帆心里一边给那个建议他们做肾穿刺的专家道歉，一边继续胡诌道，“这个穿刺收费这么多，肯定是给那些专家回扣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收这么多钱呢！”
“不得吧？”柳成荫惊讶道，“那个专家也是这个医院的，他还要什么回扣。”
“这个谁能说得准啊！”周扬帆故意道，“我就知道现在很多医院用的药都有回扣，谁知道像这种检查有没有啊！”
说实话周扬帆在这样信口开河的时候，心里是很内疚的。实际上自从柳成荫到了军区总院接受治疗后，病情一直都很稳定，虽然个别指标偶有反复，也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从心底里他对军区总院和这里的医生都充满了感激的，之前的数次复诊不管是遇上哪个专家教授，都是非常细心地解答他们心头的疑虑，也一脉相承地让柳成荫接受了系统的治疗。
可是现在他为了安慰柳成荫，竟然无中生有地编造专家可能吃回扣的瞎话，心里当然过意不去啊！好歹这屋里也没有别人，这样的话也就是他们夫妻之间说说，要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可是不敢这样胡说八道的，不仅是对专家的侮辱，也是对这个给他们带来稳定治疗的医院造成声誉上的影响的。
然而柳成荫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歪着头想了一下不说什么了，靠在床头又拿起了手机。
周扬帆终于松了口气，又在心里给那位专家道了歉，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过了很长时间，柳医生敲门进来了，告诉他们说那个负责做穿刺的医生已经到了，让柳成荫现在就去检查。
他们现在去的检查室实际上就是病人接受肾穿刺的手术室，这里和医院的超声波检查室一样，配置了高端的超声波检查仪器。因为肾穿刺手术过程中就是指望仪器指引方向的，所以能够做肾穿刺手术的医生，不仅仅要有高超的外科技能，也是技术精湛的b超医师。
柳成荫的相关情况柳医生已经在电话里给这位医生介绍了，所以这位没有佩戴工作牌的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柳成荫趴到了手术台上，动作熟练地在她的腰间抹上润滑液，拿着超声探头开始检查了。
他不时提醒柳成荫要憋气，手上的探头也在缓慢地移动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显示屏。
这一刻屋里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周扬帆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懂，这一刻也和柳医生一样，目光的焦点都在那块显示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