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班车停了
一直到年初五，周扬帆除了有两次带着孩子们去东庄陪老丈人喝酒之外，别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偶尔去和周长生老两口说说话，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屋前屋后转悠，就是拿着手机注视着江城疫情的态势。气氛明显地紧张了，医学专家已经开始呼吁大家出门要带口罩，没事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村里好几家原本定好的喜宴都取消了，准备好的饭菜只能自家慢慢消化。街上的饭店全部停止营业，村口的大喇叭已经开始播放相关的防疫政策了。
但是在庄上，人们的生活一切照常，除了不出去走亲访友和参加宴席之外，别的看不出什么异常。相反由于大部分人都待在庄上不出去，打牌打麻将的人异常活跃。就连除夕吃过年饭返回县城的周远航一家也都又回到了周庄，当然她来的主要目的是打牌。毕竟县城的管控比乡下要严格得多，他在家又没地方可去，当然还是回到老家来自在。在老家不仅可以吃到现成的饭菜，还能到处转悠，真的是难得的惬意。
周扬帆没有那个心情去围观牌局，他现在对于疫情的关注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随着网上通报的感染人数的不断增加，在江城又开始新建另一座以雷神命名的医院了。同时有很多在疫情初期发生的情况被曝光，也有不少谣言开始在网上流传。
官方一边号召大家同心同德一起抗疫，一边要求群众不要造谣传谣，也不要因为一些不实的传闻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但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病毒实在是太可怕了，据说传播能力特别强，连江城的很多医生都被感染了，那么普通的老百姓能有足够的防护吗？
几乎是一夜之间，潮河湾街上各大药店的口罩脱销了。不光是口罩，能消毒的酒精、84消毒液也买不到了，更不要说那些退烧药板蓝根之类不管是对病毒有用没用的药物了。
对于口罩这种当前几乎是可以当成战略物资对待的急需品，周扬帆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年前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包回来，一包有整整五十个呢。他带回来的当然不是什么n95，甚至连医学口罩都算不上，只是普通的防尘口罩，但是对于家里来说，已经是解了燃眉之需了。
得知老丈人家没有口罩之后，周扬帆毫不犹豫地送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部交给了许有香。周兰芷和周正每人拿了一个，叠好放在口袋里备用，周星星这个小家伙更是整天把口罩捂在嘴上，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想摘下来。气得周远航连声呵斥，说这简直是胡闹，家里这边又没有病例，捂着口罩干嘛呢。
随着更多的城市发现了病例，周扬帆心里更加不安。他几次想给军区总院打电话询问情况，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多等一天看看。直到年初五下午，他实在忍不住了，拨通了军区总院肾脏科住院部的电话，询问一下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是还要按时过去。
接电话的护士问周扬帆有没有接到让他们延迟过去的电话，说要是没有接到电话的话，那就按照原计划过去。护士特别指出，肾内科做穿刺活检的预约号很紧张，如果周扬帆放弃这个机会不去的话，即使是从年初七马上开始预约，轮到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情况周扬帆年前就了解过的，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搞清楚柳成荫的病情究竟怎么样，想让她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这么多年来他经历的事情不算少，也深刻体会到一个家庭中幸福的根源是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荫子，后天我们照常过去。”挂了电话，周扬帆吸了口气，对着坐在床上和孩子们打牌的柳成荫说道。
“哦？”柳成荫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周扬帆低声问道，“那我们明天就要坐车去了，提前一天到好安排。”
“嗯。”周扬帆明白柳成荫的意思。他们每次去省城都是坐大巴的，光是在路上就需要几个小时。而且柳成荫还晕车，提前一天去可以让柳成荫得到充分的休息。“我现在就订票，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县城，晚上到省城。”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开始订票，突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边上柳成荫又赢了一把，正在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发现周扬帆有点不太对劲，不禁诧异道：“怎么了？”
“荫子，去省城的班车停运了！”周扬帆声音低沉地说道，“昨天我看了还正常运营，今天停运了。”
“啊？”柳成荫也愣住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停运了呢?”
“应该是防疫要求吧。”周扬帆想了一下道，“现在外面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很多病例都是过年期间乘坐交通工具扩散的。现在班车停运了，应该是防疫部门想切断病毒的传途径吧。”
“可是我们去省城怎么办啊？”柳成荫着急道，“班车没有了，我们总不能走过去吧？”
“就是能走过去时间也来不及啊！”周扬帆苦涩地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们今晚上就先回县城，到了我再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柳成荫皱眉道，“要不我去找大哥问问，看看他能不能送我们去吧。”
柳成荫嘴里的大哥指的是柳二妈的儿子，他有一辆私家车。只是在这个谁都不愿意外出的档口，请他去省城也不一定愿意啊。
“这个时候，你请他去，如果人家不愿意了怎么办？”周扬帆皱眉道，“答应去了人家心里也许不舒服，不答应去你又失了面子，这不是让人家左右为难吗？”
“那你说怎么办？”柳成荫嘟着嘴道，“自己又没有车子，还能真的走过去？要不然我们不去算了，以后也不去检查了，就这么着算了。”
“这叫什么屁话？”周扬帆听到柳成荫赌气的话，也有了点小情绪不悦道，“我都说了，先去县城，肯定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候许有香从外面进来了，看着周扬帆和柳成荫都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道：“你们要回县里？这个时候外面多乱，就在家住着不好吗？”
周扬帆跟许有香说了预约的事情，也说了班车已经停运了，自己要先回县里想办法。许有香闻言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有没有问过远航，让他送你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