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鹤丸国永的目光不由得从空中那片纠缠纷争的黑云移开,落在了地上那两个显眼的人身上。
“喂,小狐丸,那个三日月……”
“嗯？”小狐丸语意不明的应了一声，鹤丸国永眨了眨金色的瞳眸，忽然爽朗一笑。
“你要去哪！”小狐丸及时出手拽住鹤丸国永身后的兜帽，严声质问。
鹤丸国永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上半身夸张的后仰,他往后退回到小狐丸身边，“别那么严肃嘛，见到老朋友当然要去打声招呼。”
“好歹我们也有病友之谊啊！”鹤丸国永笑容干净开朗,可小狐丸却不会被他迷惑,手依然牢牢拽住他的兜帽不放。
“别做多余的事！”小狐丸低声警告道。
“怎么会是多余的事呢？”鹤丸国永不满的反驳,他不顾小狐丸的阻拦，硬是将小狐丸的手掰开，如同一只逃离牢笼的鸟，欢快的朝三日月宗近凌霄两人奔了过去。
“你！”小狐丸没好气的收回手,赶紧跟了过去。
“呦！三日月，好久不见啊！”鹤丸国永元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前，凌霄就已经和三日月宗近分开,并且上前一步挡在三日月宗近身前，警惕的“看”着来人。
“是你啊，鹤丸,的确好久不见了。”三日月宗近把手放在凌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才开始跟鹤丸国永叙旧。
“你离开的那么突然可真让我苦恼,要是你在坚持几天，你就能和我一样了。”鹤丸国永说起来还有些替三日月宗近惋惜的意思，可惜三日月宗近并不领他的情。
三日月宗近神色平静，纵使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也丝毫不损他的风华。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时机到了，自然该走了。”
“是吗？”鹤丸国永挑眉，金色的瞳眸熠熠生辉，他故意做出夸张的打量，将三日月宗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你说的选择，就是重新变回这个样子？”鹤丸国永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恶意，“你现在看起来，可比我们当初在病房里碰面时，要严重多了啊！”
他满意的看到挡在三日月宗近前的凌霄无神的眼睛里，瞳孔倏然放大，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父亲？”凌霄这时候才知道用那马马虎虎的感知去分辨三日月宗近的情况，那漆黑深沉的气息，与暴虐血腥的感觉……
凌霄竟有种天旋地转之感，原来，他想保护的，还是没有保护……好吗？
凌霄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恐怖起来，震慑的鹤丸国永退了几步，一时间，鹤丸国永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真是有趣，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居然还能爆发出这种威慑力……鹤丸国永倍感有趣，他舔了舔上唇，果然，跟着三日月宗近，会遇上许多令人吃惊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没有被凌霄散发出的无形气息伤害到，或者说，即使是他无意识之下，也没有伤害三日月宗近。
这孩子真是……三日月宗近无奈又爱怜的叹了口气，他的手抚上凌霄有些冰凉的脸颊：“有些责任是不需要你来承担的。”
“凌霄，我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所有。”
“暗堕与否，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承担得起。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三日月宗近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导致他暗堕的诱因，是小乌丸等刀剑破碎的怨念灌注。
“……父亲，是孩儿无用……”凌霄深吸了口气，他手中的凌霄剑隐隐透着颠覆性的强大力量。
父子亲爱的场面有些刺激鹤丸国永脆弱的神经，他突兀的笑了一声：“真是感人的父子情啊！”
三日月宗近那一瞬间投来的目光宛若最冷厉残酷的刀锋，欲将他剥皮抽筋，粉尸碎骨。
然而鹤丸国永笑得愈发夸张，这样才对啊，这样才对啊！
都是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何必作出这副光风霁月的样子？你我都已成为恶鬼，又何必多加掩饰呢？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那儿子？因为你那个天真纯洁，干净到让人想要摧毁的儿子？那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你披上的伪装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面对珍视之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你要怎么选择呢？
是将他一同拉入黑暗，永远沉沦相伴在黑暗中，还是要抛弃离开他呢？
“嘶――！”鹤丸国永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咧着嘴用手去摸脸上那道被划出的伤口，殷红的血液在白皙的手指上格外显眼。
他撩起眼皮去看，只见三日月宗近容色冷漠的站在凌霄身后，手还放在凌霄肩上。而凌霄一脸怒气，对着他？
“不准你对父亲不敬！”凌霄维护之意满满。
“哈哈哈哈，傻小子啊！真是个傻子！亏你还是个神剑，却原来，连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都看不清楚！”鹤丸国永放肆大笑着，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凌霄听了他的话，却没生气，他有些黯然的低声道：“我……我早就不是神剑了。”
所以看不清楚是应该的？鹤丸国永不知再说他什么好，他悻悻的闭上嘴，眯起眼睛，戴着藏青色手甲的手指在腰间的刀鞘上敲了敲。
“嗯，时间到了，人也来齐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小狐丸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鹤丸国永仰头，对着那片还在激战的黑云高喝道：“三日月，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
一道黑气从黑云中激射而下，不偏不倚的刺到鹤丸国永脚边，仿佛威胁般还震了几下才消失。
鹤丸国永撇撇嘴，知道这是他刚才的话也被对方听到了，这是警告来着。
人家都对你那么敌视了你还护着，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鹤丸国永心里念了几句，然后一声令下，原本在随机待命，一点都没有存在感的暗堕付丧神骤然分散，他们宛若腾云驾雾一般飞到本丸的边缘，一个个分散出一定的距离，将本丸环绕起来。
“好了，叙旧到此结束。”鹤丸国永拍拍手，小狐丸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也腾身跃起，而本丸里也不断飞出暗堕的付丧神来，在空中摆出了阵势。
鹤丸国永盯着三日月宗近，眼角余光忍不住又看了眼凌霄：“希望事情结束，还能看到你吧。”
“三日月，努力活下去啊！”明明看起来完全是黑色三日月宗近一方的鹤丸国永说出了这样的话，凌霄有些诧异，而三日月宗近完全不为所动。
“不牢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