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的花啊啊啊啊……
开春的时候,季子星和迟惊鹿的婚期就定下了。
听说他给了不少小礼,紫檀一个个给迟惊鹿念过去,竟比当初戚行肆给的还要多。青鸾拿着帖子翻了一遍,深深地看着迟惊鹿道:“小姐,九少爷给您下的定礼,恐怕今年全金陵都找不出更多的了。”
戚行肆下小礼的时候,已经是规模不小。季子星只多不少,还要在他之上。加上季护龙给她的,她现在身价不菲。
迟惊鹿哑然。她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么多,算了算几乎已经是他的全部身家。
何必呢?爹已经答应了他,这门亲事又不会中途反悔。就算是有人想从中作梗,也要畏惧着季子星的脸色。他大可不必这样做。
开春公务也开始繁忙,定下婚期后季子星便去外地了。迟惊鹿想了想,跑到书房,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让他收回去一些,她可不想又一次被全金陵议论。
季子星收到信后,只是微不可察地笑笑,把信放进抽屉里。这点钱算什么?如果可以,他简直想要把自己整个人全都交付出去,还生怕她嫌弃。
他现在忙得很,以后越往上走可能越忙,没时间多陪她,算是提前给她道歉的意思。能用这些身外之物让她高兴一阵子,他觉得很值。
想了想,他回了一封信,绝口不提收回小礼的事,只道:“院子里的花开了吗?我走的时候吩咐掌风每天都给它浇水,你得监督他。等花开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迟惊鹿收到信,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下床,穿上绣鞋,跑到隔壁去院子里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掌风穿着护甲,神情严肃地端着一盆水,认认真真在浇花。
见到迟惊鹿出来,他恭敬道:“小姐,您放心,我肯定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
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补充:“是百花齐放!”
迟惊鹿看着快要被淹没的小土堆,哭笑不得,花已经死了啊。她一阵心疼。
掌风是大男人,不懂花花草草,听了主子的吩咐就很勤快地浇花,刚冒出小芽的花被生生浇死了。
她叹了口气:“……行吧。”
她让紫檀照着这些再买了一些种子,又整整齐齐把它们埋在土里。
这次她不让掌风浇花了,叫了个看着机灵的小侍卫照顾。那等他回来的时候,花就真的会开了。
惊蛰那天,她又收到一封信。季子星外出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会来信。她看到了就立刻回给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有时候是掌风陪她上街,有时候是紫檀和青鸾两个为了她适合什么样式的衣服拌嘴。还有一次说青鸾非要和松枝比试,把她刚买的鱼缸打破了。
季子星竟也乐得看这些。疲惫不堪的时候,或者出去应酬,觥筹交错之后的空虚时,收到她的信,听着她说这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的事,好像就能看见一个小丫头,穿着鹅黄的小褂,插着腰在跟他讲话。
实在没忍住,有时候也能笑出来。摸到这些信,他就觉得不累了。
有时候几天不写,就是他太忙了,或者干脆留宿在了更加偏僻的小地方,无法寄信。迟惊鹿就给自己找事做,反正过两天他总会回信的。
他已经好些天没来消息,所以今天收到信的时候,迟惊鹿拆得很快。
拆完才发现并不是季子星写的,而是戚行肆的。
迟惊鹿的手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这时候紫檀进来,请她去吃饭,迟惊鹿便把信塞了回去,并没有看。
等吃完午饭,回屋的时候发现,方才她没关窗户,而此时一只白色的小猫跳进来,把信撕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迟惊鹿觉得这可能就是天意,老天爷都不让她看见戚行肆要说的话。她把信扫了,放到炉子里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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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时节,小雨淅淅沥沥。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行外出实在太久,算了算竟然已经有三个多月。季子星神色不虞,默默站在阴影里。
过了许久,一个穿着鸦色锦缎的男人进来,他约莫四十岁左右,眼睛非常有神。虽然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并不昂贵,但手上的玉扳指价值千金。
他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看对方,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男人先开口道:“时间大约在今年的九月秋猎。”
季子星沉默许久,才说:“多谢。”
男人的身份他不清楚,派松枝查了一个月,依旧毫无进展,只知男人是和恒均有过节,当是早年结下的仇怨。
季子星来到地方查案,这男人便找上了他,说知道他暗中在调查什么。还愿意帮助他,提供了不少消息。他一一验证,发现居然全部都是真的。
今天男人来找他,便是履行之前的约定。一旦男人知道了恒均兵马的走向,便会前来告诉他。
男人的话他不敢不信,却不也不敢全信――首辅恒均私养兵马,伙同凌决刺杀天子,这样的事任谁听了都要骇然。可男人看起来倒像是云淡风轻的。
若真如他所说,九月秋猎,的确是个谋权篡位的好时机。
届时皇帝会带着宫眷去月牙湾,那边有一大片树林,野物众多。只要天子不在金陵,便无法调动御林军,即使快马加鞭传讯,待军队前来护驾时,大约整个月牙湾都会被屠戮得一干二净。
男人道:“到立夏时你便可注意这些兵马的动势了,如不出所料,八月前定会全部聚集在月牙湾,只待他们一声令下,高雅幽静的月牙湾便会成为人间炼狱。”
季子星转过身,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好像并不震惊。”
男人自如地喝下一口茶:“的确不奇怪……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当年对陶霏和盛祁洲下了那样的狠手,杀人放火才是他本性。”
他缓了缓,又道:“只是可怜了那孩子,她是盛祁洲的女儿,是无辜的,却也要被一同歼灭。”
连无辜的孩童都能杀,还有什么不敢的?
季子星眼前浮现出迟惊鹿明媚娇憨的小脸。他定了定神:“恒均和赤溪军真的有深仇大恨?”
竟能让他做出那等狠绝的事!
男人苦笑一声:“一个是首辅,一个是军营,能有什么仇恨?还不过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
“当年前皇后生下太子,龙颜大悦。后宫女眷少,孩子更少,嫡出的就只有太子一个,若无意外,日后他必将登基为王。没想到这孩子身体羸弱,难当大任。皇帝寻遍名医,求卜问药,都没有成功。”
季子星默默听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他脑海划过。
“当时有位太医上谏,说数年前曾有一孩童和太子患的是一模一样的病症,所有人都说无药可医。但那孩子几位幸运,竟然遇见了一位民间的妙医圣手,人称在世华佗,历经数月居然真的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