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段家沟
陆念唐和唐婉君在终南山过完除夕,天气缓缓转暖,山谷的野桃树已经开始有些萌动,向阳的山坡上杏花也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寒风渐息,天朗气清,陆念唐和唐婉君打算带真玄回折梅别院,终南山三真人到太乙观送三人,真玄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唐婉君过去牵着踏雪交给真玄,说道:“爷爷,你便骑着踏雪,我二人先走着,等到了前方驿站,我用金针再去换一匹马。”
真玄摸着踏雪锃亮的黑鬃说道:“好啊,好啊,这千里良驹,我倒是欢喜的很。”终南山三真人在旁边看着,真阳子说道:“我已经差人去山下买马了,你下来,我看这踏雪似是认主,他不会让你骑的,别摔着。”
真玄听见真阳子说,便不服气,非得往上爬,只见踏雪一声嘶吼,前蹄突然蹦起,将真玄甩飞出去,真阳子纵步将真玄接住,真玄站立在原地心有余悸的说道:“算了,这倔驴。”真玄刚说完,踏雪便朝着真玄走来一声嘶吼,似是在蔑视真玄,陆念唐拿出玉箫吹了起来,踏雪渐渐的脾气稳定了下来,真玄见状过去摸着踏雪滑溜溜的黑鬃说道:“果真是匹好马,竟然通人性,算了去找你主子吧。”
踏雪缓缓走到陆念唐和唐婉君身边,唐婉君用手轻轻地摸着踏雪,踏雪从小便陪着唐婉君,又与唐婉君和陆念唐经历了生死,感情深厚,众人只听一声嘶鸣,一个道长骑着一匹枣红马飞奔而来,真玄接过骑了上去,陆念唐抱着唐婉君一个轻飘飘的飞身上到踏雪背上,说道:“道长,我们就此别过,若是爷爷玩够了我再把爷爷送回来。”
真阳子笑着说道:“快些去吧,有你我放心。”众人还在说着话,真玄一拍马屁股疾驰而出,陆念唐也轻轻的拍了一下踏雪,踏雪轻步而走,唐婉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一众道士道长,直到消失在视线里,眼里泪珠吧嗒吧嗒的流出来,久久不能自已,陆念唐在马上紧紧抱着唐婉君,说道:“君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些日子我们再回来看道长们。”
陆念唐和唐婉君紧紧跟在真玄后面生怕出什么乱子,真玄似是笼中刚刚放飞的小鸟更不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策马狂奔,踏雪是千里良驹稍加奔跑便能紧紧跟在真玄后面,陆念唐紧紧的抱紧唐婉君说道:“君儿,那日在灞桥我以为要跟你天人永隔了,恍然如梦,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唐婉君眼泪吧嗒的紧紧攥着陆念唐的手说:“恍然如梦啊,夫君你知我不会独活,如果遇到危险你再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挡着,”
陆念唐伸手给唐婉君擦着眼泪说道:“君儿不哭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活着,你若死了,我不是白死了么,答应我好么。”
唐婉君哽咽着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再也不出去了,咱们在折梅别院,等着爹爹来,咱们一起回巴蜀,躲进十万大山,那里只有山水还有朴实的人。”
陆念唐又给唐婉君擦了一下泪水,紧紧抱着唐婉君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髻说道:“好,你去哪我便去哪。”唐婉君擦了擦泪水,破涕而笑紧紧抓着陆念唐的手臂,点点头。
三人两马一路向南疾驰几日,到达洵阳休整一日,准备继续向南两三日便到神农架的折梅别院,陆念唐见道玄骑马在前却向东而去,陆念唐知道真玄又要搞事情,便疾驰几步跟在真玄身边,说道:“爷爷,你去哪,神农架在南边呢。”
真玄见陆念唐和唐婉君策马跟了上来,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好多年没见我那师行老弟了,我去看看他,此去向东晚上咱们便在师行老道的武当山吃他的喝他的岂不痛快。武当山啊有一道沔阳三蒸,可是美味的紧,这师行道友功夫可是厉害的很,我再让他传你点功夫,你看这买卖划不划算吧。咱们吃完喝完学完,咱们就再往南去两日便到神农架,就这么定了”
陆念唐见他这么说,虽说想快些赶回去,但是也不好回绝,便说道:“那好吧,我也许久没见师行师傅了。”
真玄惊讶的说道:“这牛鼻子平素很少出门,你怎么认识的。”
陆念唐笑着说道:“我在一个小寺庙长大,师行师傅经常去寺庙找方丈聊天。”
真玄哈哈的笑着说:“莫非这师行老弟要剃光脑袋,当和尚去了。那便成了一个贼秃了。”
唐婉君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我夫君的时候他也是个贼秃,还冒充读书人呢。”
真玄被逗得大笑起来,说道:“我见念唐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骗子,大骗子,等我再给你寻一个好夫君。”
陆念唐被逗得笑了起来,唐婉君笑着说:“我夫君现在不是大骗子了,我才不要换夫君,我这一辈子有他便足够了。”
三人策马狂奔武当山已经能远远看见,冬日的雪覆盖的满满的,似是一只白色的玄武趴在那里,武当山云雾缭绕,真玄用力的抽打马儿,马儿受疼疾奔,踏雪倒是有些跟不上,但是远远能看见真玄,唐婉君见前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段家沟,此时真玄已经消失在二人视线里,陆念唐说道:“君儿,抓紧我们得快些,万一出什么乱子便糟了。”唐婉君紧紧抓着马鞍和陆念唐的手。
陆念唐刚要疾驰,远远看见尘土飞扬,真玄策马又回来了,陆念唐只得拉住缰绳,踏雪停在原地,只见真玄满头大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唐婉君说道:“你别急,怎么了爷爷,怎么了。”
真玄休息了片刻说道:“段家沟,段家沟,一片尸体,一片尸体。”
陆念唐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吧。”真玄只得跟在陆念唐身后缓缓前行,陆念唐警惕起来,将玉箫放在手里,三人缓缓靠近段家沟,只见村外满地都是尸体,似是村里向外爬出来,死在了村外,有老人有孩子,也有穿道袍的道人,陆念唐跳下马来想要看个究竟,只见一具尸体浑身发黑,口鼻全是黑血,突然真玄喊道:“别碰,蛇毒。”
唐婉君也跳下马来查看,唐婉君出身唐门不怕这些蛇毒,陆念唐吃了蟒丹也不怕,唐婉君检查了一下后说道:“是青蛇长老的翡蛇蛇毒,他为什么会来这偏远的地方杀这些平常百姓和道士呢。”
唐婉君又向前走了几步,从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身上拔出一枚蛇形暗器,拿在手里看着,说道:“这蛇针,是青蛇长老的暗器,别人也少有人会用。是青蛇干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爹爹,我们唐门虽然用毒,但是不得伤害老人和孩子,更不能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这村里一片寂静似乎是鸡犬不留。”
陆念唐抱着唐婉君飞身上马说道:“走吧进村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真玄见了这唐门的毒便瑟瑟发抖,说道:“你们去,你们去,我在门口给你俩望风。”
陆念唐觉得把他仍在这里终归是不安全,便说道:“一会这青蛇再杀一个回马枪,你便跟这地上的人一样了。”
“驾,驾,驾”真玄只得紧紧跟在陆念唐身后。
三人将马拴在隐蔽的草垛后,走着进村,只见不大的村庄全是些低矮的土房子,约有三十几户人家,无一例外全都是中毒而死,没有任何活口,村民养的鸡鸭也都被毒死了,显然是水源下毒,复行数十步真玄指着一个门上画着一个八卦的大宅子说道:“那个是师行徒儿武当双段之一的宅子,我十几年前曾经被师行拉着来喝他徒儿的喜酒。”
陆念唐快走几步,到了宅子门口门口的匾额上写着段府,大门开着一般,院子里血流成河,十几口人全部死在院子里,院子里也有打斗的痕迹,真玄跟在后面,唐婉君死死抱着陆念唐的胳膊,院子里的血还没凝固显然是打斗不多时,忽然听见院子的一角杂物堆积处有动静,陆念唐轻步握着玉箫走了过去,只见里面随后巴拉开杂物钻出一个男孩满脸是血,约有七八岁,似乎受了惊吓不说话瞪着大眼看着三人,陆念唐说道:“你们家还有活人么。”
男孩似乎是受了惊吓,一句话也不说,唐婉君见男孩手上有一道黑线,似乎是中毒了,唐婉君拿出一根五毒的金针,真玄过去搂着男孩将眼睛给他捂上,唐婉君将金针缓缓插进男孩的手上黑线,喊了一声:“夫君你帮他用嘴吸出来。”
陆念唐连忙走过来,拿起男孩的手便吸,吸出一口口黑血,男孩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也不说话,唐婉君又给男孩检查了一下,从怀里拿了一个小瓶子拿了一颗解毒丸给孩子塞进嘴里,男孩还是一句话也不说,陆念唐又挨个检查了一遍,无一活口,唐婉君拉着男孩出门,男孩站在原地也不动也不哭,真玄说道:“娃娃我带你去武当山找师行老道去。”
真玄说罢,唐婉君再拉他他便跟着唐婉君走,三人带着孩子出村,唐婉君将孩子抱到真玄的马上让真玄抱着骑马,陆念唐抱着唐婉君飞身上马,三人策马疾奔向武当山方向走去。
真玄紧紧抱着男孩,问道:“孩子你叫什么,那师行老头是你什么人”男孩一言不发,眼睛瞪的圆圆的不眨一下,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陆念唐看了一眼说道:“可能是惊吓过度了,先到武当再说吧。”
真玄捏了捏男孩的脸说道:“可能是个小哑巴。这武当双段之一的段平,平素连江湖都很少踏足,怎么会惹到唐门鸡犬不留。”
唐婉君也觉得实在想不明白,唐门跟武当并无仇怨,这种鸡犬不留的手段虽说确确实实是青蛇所为,唐婉君呜咽着说道:“这虽说是青蛇所为但是绝对不是我爹爹的命令。”
陆念唐紧紧抱着唐婉君说道:“好了君儿,等到武当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或者去一趟开封问问你爹爹。”
真玄叹着气说道:“当年啊你姑姑还是跟你一般大小的时候我跟她交手,竟然跟她打平,还被她练的那千幽万毒手将幽蛇的毒打进我的经脉,不过当年也把她打成重伤。后来你爹来送的解药,要不然我小命就没了,我这些年苦学医术也没能找到破解这千幽万毒手之毒的药方,也没能将这毒给我留下的创伤清除。”
唐婉君说道:“我姑姑被你打伤到现在都没好,我听我爹爹说过那幽蛇的毒用千幽万毒手内功炼化,把毒打进对方内力,解无可解,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丧命。解药也是只能保住命,而且很难配制。”
真玄笑着说道:“那毒功厉害是厉害,就是过于阴毒,练了容貌全毁,胳膊还带着恐怖的黑线,我当年中毒,撑着回到终南山,轮流给我逼毒都逼不出来,只得一命换一命,我当是躺着等死,你爹怕我们报复,送来了解药,唉,你可别学这破功夫,要不然,念唐可就不要你了。”
唐婉君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姑姑逼我练,但是爹爹不让我练,我才不会练那功夫呢,再说了我也没有。我曾经去神农架抓那蛇,没抓到,抓到夫君一只。”
陆念唐笑着说道:“我就是那蛇,”陆念唐把脸贴到唐婉君脸上紧紧抱着唐婉君。
真玄有些恐惧的看着陆念唐说道:“念唐,你不会真是毒蛇变得吧,你怎么不怕蛇毒。敢用嘴吸毒。”
唐婉君见真玄道长似有些惊恐,连忙解释道:“念唐吃了个蟒丹,百毒不侵,爷爷他不是蛇变的。”
真玄大喘气拍着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